“经书，你不懂。”

“哦……”

李沐羲也没有非想知道人家读的是什么，只是想跟延宿攀几句话而已。

但是延宿认真了:“你想听吗？”

“嘿嘿，你要给我读，我就听。”

“好，我给你读。”

那经书里的东西都是常人不太懂的梵语，和尚读得懂，但是像李沐羲这样的普通人肯定是听不懂的，那些语言从和尚嘴里说出来，就像外文的字符一样，虽然无法理解，可是那好听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像一条小河缓缓流进了李沐羲的心里。

本来月末是没有晨读的，大和尚为了自己房中的小施主，又是读了一个早上。

懒洋洋从床上爬起来，延宿带着李沐羲去小厨房吃了早饭，因为起得晚，所以饭已经被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延宿怕李沐羲不高兴，还特地让李沐羲在外面等着他，先不要进去，然后自己把那些剩菜剩饭拾掇到一起做拼盘，看起来没那么像别人不要的。

两个人吃过饭之后，延宿又去忙自己的正事儿了，李沐羲也开始了一天的庸庸碌碌。

平常大和尚有正事要忙的时候，李沐羲也不常去打扰他，他自己在院里转啊转啊，听那些大和尚小和尚唠一些跟平常人差不多的家常话。

李沐羲路过一间房间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延宿的名字。

他们好像在里面争吵些什么。

“我真不知道住持怎么想的，竟然想把新住持的位置给延宿。他那个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哪里能承担起领导整个寺院师兄弟的责任来？”

“你别看延宿表面不太愿意跟人交流，其实私下里谄媚着呢，他那么小就来院里当和尚，住持是看着他长大的，像养个儿子似的，心里心外都是他。”

“反正换住持这个事儿我不同意，要么老住持继续做，否则只要延宿上台，我第一个不答应。”

“你以为院里的师兄弟谁想答应啊，他不过是做了几天住持的首席弟子，就真的把自己当成新任住持了？你放心吧，院里没有几个人服他的，就算他上了住持的位置，最后也得被拉下去，到时候可他可得丢大了人。”

“谁管他丢不丢人，住持之位就是不能让他登上，不然我们的典礼都做了，都向外面的百姓宣告我们有新住持了，过两天，这个新住持又因为某些原因下台，朝令夕改，反复无常，丢的可是我们院的脸！他丢的起这个人，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那你想怎么办？”

“眼看着老住持就要宣布新住持的人选，咱们必须在这之前做点儿什么。”

“你不会是想坏他吧？”

“怎么能叫坏呢，我只是见不得一个没有能力只会谄媚的人做我们院的领导者而已，只要咱们这几天散播一些他不好的消息，就能让老住持心生芥蒂，然后使选主持的事情延期，时间一久，谁心里不是明镜儿似的知道这新住持有问题？”

“有道理，你想怎么办，我帮你？”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两个人要坏我延宿哥哥呀！我延宿哥哥怎么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他只是高冷，内心可爱着呢！

李沐羲有点儿生气，他啪一下踹开了门，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李沐羲踹门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两个和尚有多高，自己本来就长得又瘦又小，偏偏他们两个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一身肌肉块，都快把那身灰色的僧衣挤爆了。

刚才还很有气势的李沐羲突然怂了:“那个……你们……你们好……”

“又是你？谁让你随便进来的？”两个和尚皱起眉头，他们的眉峰很高，挑起来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李沐羲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小声说:“我刚才听你们议论延宿师傅……你们是不是对他有点儿误会……他不是那样的人……”

“居然偷听我们说话？你这个小施主果然不知礼数，怪不得延宿会把你留在房中，原来是不知礼数的人都混到一块儿去了。”

“喂，你们怎么说话呢……你们是不是因为嫉妒延宿师傅所以非要诋毁他的呀……”李沐羲争辩。

“我们嫉妒他？他身上有什么可让我们嫉妒的？家里没钱，从小就被搞到寺院里来，院里谁不知道他是因为没人要才出家的？我们这些僧人，都是一心向佛，所以剃度修行，为了提高自己的精神境界。而他呢？他的父母完全是把寺院当做孤儿院给他扔进来的！我们有什么好嫉妒他的？”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不讲理……你看看你们这副丑恶的嘴脸，小人得志的样子……就你们这样，是到寺院里来提高精神境界的吗？怕不是你们就是为了这住持之位来的吧……做住持你们能捞多少钱啊，这么积极……”李沐羲想抱怨，可又不太敢大声说话，他可怜兮兮地靠在门边，脑袋都快埋到地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