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桠(32)
君砚睡着,他开始思量如何打扫外边。
水缸里的水有化冻的迹象,大锅里的水正沸腾着,咕咚咕咚的冒着大泡。
陈允把大锅里的水浇到水缸里,把水冻成温热的。
又把炉子上烧开的水,灌倒了热水壶里。
水缸里的水,他倒到盆里,沾湿毛巾。先拿扫帚扫一遍土,然后开始擦。
再把所有的锅碗瓢盆放进热水里,泡掉陈年的污渍。
收拾完这一个屋子,就已经夜里八点多了。
陈允掀开门帘看了一眼君砚还在睡觉,心里觉得踏实了很多。
进到君砚那个屋子,他不敢擅自动,他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该在那里,就只是把所有的垃圾扫出去,把可以擦试的地方擦一遍。但是这个屋子被造的太狠,实在是太脏了,陈允搞到了十点。
还从床底扫除许多个塑料瓶,里面装着黄色的液体,已被冻成冰块。
陈允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到底是什么。
所以心里的嫌恶更加严重。
任谁都接受不了这些举动,更不要说,是一个女孩子看见这些。那是一种深深的不尊重。让陈允觉得恶心,也觉得脏。
收拾完这个屋子,陈允点了根烟,出了屋。也是出了屋才发现自己的棉服脱给了君砚。冷风吹得他头疼,
现在君砚家大门口抽的烟,不一会竟然看见了齐柏林。
齐柏林正从厕所里出来,穿的不少,也还是冻的哆哆嗦嗦。
看见君砚门口有人,发现是陈允就跑了过去。
“事后烟?”
“滚。”
“我开玩笑。你咋不穿衣服?”
“忘了。”
陈允和齐柏林是一个专业,一个导师。陈允今年冬天会过来,也是来帮齐柏林。
陈允没地住,齐柏林就推荐了他爷爷家,和他住一个屋子,所以此刻他问道:“十点了,你啥时候回去睡觉?”
陈允的烟在一片夜色里亮着星星点点的光,随着陈允的手一下一下的动着。
陈允不说话,齐柏林好奇又问道,“你俩,你俩……”他用手指了指屋里,又指了指陈允,“你俩怎么回事?”
陈允抽着烟,走在齐柏林前边,往齐柏林家里走去。
他的确担心,只是他没有理由留在君砚家里,不合适。所以只能等第二天早上再去。
陈允本来就不喜欢讨论这些事情,所以保持沉默。齐柏林好奇,也不是不懂事,别人的隐私,也就没有过多问。
跟着陈允回屋里,陈允的东西也都在他们家。
两个人洗漱,休息。
陈允打开电脑改论文,齐柏林打开手机找谢淮八卦。
夜色无比浓稠,陈允闭上眼睛想起来的就只能是君砚脸色惨白的躺在冰凉的地上,手臂上滋滋的渗着鲜红的血水。
从梦里醒过来,后背一片冷汗。
早上六点多时候,君砚被热醒。
陈允五点就过来了。这一夜睡梦中全是噩梦,一点没休息好,四点多醒了,就再也没睡着。挨到五点多就起来了,起来了就来到了君砚家。
炉子的火已经灭了,陈允开始点火,手有点生,点了半天。终于把火点起来,怕冻到君砚,他就把火烧的特别的猛。
君砚家是老房子,没有按暖气,所以全部温度只能靠这个形单影只的炉子。
陈允坐在炉子旁,抱着电脑扒拉论文。君砚已经从屋里的土炕上下来,光着脚丫子,站在门框旁,看着陈允。
然后,脑海里忽然想起叶芝的一首诗: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
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
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
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
多少人爱过你青春的片影
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是真情
惟独一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在炉栅边,你弯下了腰
低语着,带着浅浅的伤感
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
怎样在繁星之间藏住了脸
君砚想的挺诗意,但是陈允此刻完全没有爱诗人士的自觉。
因为他的视线比较低,第一眼是落在君砚的脚上,君砚没穿袜子,脚踝也露出来,纤细白皙的一段。
地上很凉,所以君砚的脚趾都卷缩着。
陈允是脑袋抽了会觉得此刻很性感。甚至配上君砚苍白的面色,干裂的嘴唇,他觉得有一种病态的洁白与美好,而这其中的美好,竟然波涌着他的变态的妄图握住,舔/舐,折断的欲望。
君砚一眼扫过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屋子,还有刚才醒来时候发现自己被包扎的伤口。
心里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充斥,她没办法去形容,感觉怪怪的,就像她此刻光着脚出现在陈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