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不言在他的影子里。

高羽彤在边上为盛泽解释：“明明是他们两个先欺负陶不言，盛泽才动手的！这不是盛泽的错！”

“嗯。”周老师看了眼高羽彤。

他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扔给盛泽，“从你开始，依次给父母打电话，叫他们马上来学校一趟。”

盛泽迟疑了一下才接过：“周老师，我爸妈都不在国内。”

“家里没大人？”

盛泽摇摇头：“只有我小姨在。”

“你小姨？”周老师回忆了一下，“上次开家长会来的那位俞杉杉？”

“俞杉杉是我妈，我小姨叫辛悦。”

“辛？”周加弈平稳搏动的心脏瞬间跳漏了一拍，他怔了一下，“辛什么？”

第 2 章

“啦啦啦。”辛悦哼着小曲捣鼓瓶子里的鲜花。

她手机开的外放，俞小霞在电话那头教育她：“你说说你，在扬城吃你姐的住你姐的，现在她去非洲找你姐夫，家里就剩一个盛泽，你半点不晓得照顾人，早上起不来给他做早餐就算了，大冷天小孩子下晚自习，你也不知道开车去接他，外面风那么大。白眼狼。”

“是是是，”辛悦把向日葵插在几朵玫瑰之间，顺着她妈的话，“我白眼狼。”

“虽然杉杉不是你亲姐姐，是表姐，但你打小人家就掏心掏肺对你好。”俞小霞在电话里继续她的谆谆教诲，“你从康州辞职回来，看不上老家小县城，不肯住，非要去扬城……”

“妈，我打断下，”辛悦捏着洋桔梗辩解道，“我可没嫌弃老家，是你天天在我耳朵边催婚把我催跑的好吗？”

“我催婚那是为你好！”俞小霞的音量顿时提高了八个度，“眼看都三十的人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在康州白白蹉跎了那么多年，一事无成！”

女生不管七岁还是七十都对自己的年龄十分敏感，多加一岁都绝对不成，所以辛悦当即纠正道：“我今年27，离三十还早着呢。还有，谁说我在康州一事无成了，不是带回来一笔钱吗，我爸还夸我工资挺高呢。”

“哦，是吗？”俞小霞阴阳怪气道，“钱呢，我怎么没见着？”

“明知故问啊妈，钱不是拿去买房子付首付了吗？”

“说起买房这事我就来气！”俞小霞的火噌一下就上来了，“跟你讲了那么多遍，老破小不能买，问题一大堆，要买就买新楼盘，家里又不是没钱……”

辛悦盘腿坐在沙发上，一手托腮，一手生无可恋地听她妈叨叨叨。

俞小霞同志的话，她听了不下十来遍，耳朵都要生茧子了，总结起来就四个字——

你不听话。

忽然，“嗡嗡嗡”手机一个震动。

有新电话打进来。

辛悦如蒙大赦：“妈，有人找我，先把你挂了。”

她划上去，“喂，你好。”

“姐姐，是我。”

“阿泽？”

辛悦以前就笑话过他：“你喊我姐，我喊你妈也是姐，那你怎么喊你妈？辈分全乱了。”

盛泽耍赖：“不管，你没结婚我就喊你姐！”

***

辛悦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六点半，正值下班高峰期，开车肯定堵，略一思索便拿了电动车钥匙。

穿上外套裹好围巾出发。

辛悦的侄子盛泽，在扬城一中读一年级。

一中是扬城最好的高中，也是辛悦的母校。

盛泽考上一中后，很嘚瑟地给她打电话：“姐姐，我很牛吧，虽然只是普通班。”

辛悦当时还没辞职，还留在康州，大晚上加班在忙一个很重要的策划，随口敷衍道：“牛，牛犇犇的牛。”

“姐，我问你哦，分班表上我的班主任姓周，你认识吗？是不是以前教你的？”

“周？”辛悦噼里啪啦敲键盘的手一滞，蜷缩了两下才说，“一中姓周的老师有好几位，他叫周什么？”

“周文礼，好像是教语文的。”

“老周啊，秃顶的那位，没教过我，”辛悦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放松身体，“挺牛的，是一中语文组的中流砥柱。”

通话结束后，她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发呆放空，又拿指腹抵住自己的眉心，重重摁了两下。

是最近加班加到情绪癫狂、神经错乱了吗，一听到有人姓周就如临大敌，肾上腺激素砰砰砰往上飙。

二十大几的人了，见识过无数的商业博弈、公司斗争，没变的成熟睿智不说，还跟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惴惴不安。

越过越回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

哦，可能是高中的班长上周才打过电话来，问我有没有空回扬城参加她的婚礼，还给我罗列了一堆已经答应参加婚礼的人，其中就有他。

那个周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