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很想伸手捏一下她的脸，可是又不敢，赵飞怂得像一只笨小熊。

段段开始了每晚的例行巡逻，他握着手电筒，保温杯揣在裤兜里，微弓着背来来回回地散步，不放过任何一处死角。

学校里那些昏暗的，隐蔽的，安静的死角是段段的必经之处。他誓必要抓出那些个不遵守纪律的学生，好好规范一下最近的学风学气。

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操场大槐树下的两个身影引起了段段的注意，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刻意走得很轻很小心，还提前关掉了手电筒。

“这帮小兔崽子，胆儿真够肥的，大晚上不好好学习跑出来鬼混，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一个个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赵飞和段青怡听完一首歌又接着听下一首，赵飞的随身听里大部分都是五月天和陈奕迅以及周传雄的歌，还以苦情歌居多，听多了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是受过什么情伤吗？”段青怡突然问，她没想到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快乐男孩赵飞私底下竟然爱听这么伤心的歌。

赵飞被问得一脸窘迫，他慌忙打哈哈：“没有没有，就只是个人单纯的音乐品味嘛，而且你不觉得这些歌都很好听吗？”

“是很好听没错。”

段青怡接着说了一句很有哲学味道的话：“也许生命的底色就是悲伤，总有些事情要独自去承担。”

“你别怕，有我在呢，不会让你一个人的。”赵飞看到段青怡略显忧伤的脸庞，心里就很难过，他知道她说的事情是什么，又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虽然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可他是真的心疼她。

段青怡爽朗地笑了，一扫脸上的忧郁，她看上去又是阳光开朗的样子了，“你为什么这么好？”

赵飞厚着脸皮：“我也不是对所有人都好。”

“哦？所以我是个幸运者？”

“因为你是我同桌嘛。”

段青怡笑着说了声“谢谢。”，俩人继续听歌，这次是陈奕迅的《K歌情人》，撕心裂肺的粤语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寂静无声。

他们不知道，此时此刻，段段的脚步正在靠近。

“小兔崽子们！这回被我逮到了，决不轻饶。”段段压制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终于走到了段青怡和赵飞的身后。

他很不客气地扯着嗓子故意说：“段主任来了。”

戴着耳机的俩人没听见，也没搭理段段的话。

“没听见我说话？都耳朵聋了吗？”段段终于忍无可忍，走到他们面前，声色厉苒道。

段青怡抬头，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老爸，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赵飞这回充分彰显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担当，他像是英雄救美一样上前一步，“主任，我们就是出来透透气，听个歌，可没做任何不守纪律的事情。”

段段的惊愕还没有缓过来，他看着自己的女儿以及这个眼中钉的赵飞，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老父亲的失落、愤怒与无奈全部写在了这张叱咤校园多年的脸庞上。

良久，他才压低声音问：“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又是赵飞主动开口：“主任，都是我的主意，这不是马上要月考了嘛，我还有很多学习上的问题都没搞明白，就求段青怡同学帮我讲解讲解。”

“在教室里不能讲解吗？非得跑到这里来？”

赵飞强词夺理：“在教室里怕影响到其他人上自习，您也知道我这人嗓门挺大的，脑子又笨，肯定得问好久呢。”

段段已经气到脸色发白：“闭嘴！你们两个给我过来！”与其说他生气的是赵飞的“油嘴滑舌，强词夺理”倒不如说是对自己宝贝女儿的失望。青怡怎么跟这个臭小子混在一起，迟早得被他带坏，当初就不该让他俩坐同桌。

偏偏这个时候陈明明误打误撞地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着买来的饮料和零食，看到段主任的时候非常嘴欠地问：“主任，您怎么来这儿了？”

段段打量着陈明明手里的袋子，愤怒道：“还有你，你们三个跟我过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陈明明摸不清状况，还用眼神问赵飞。

赵飞摇头，示意他别问了，乖乖走就是。

主任办公室里，赵飞，段青怡，陈明明三个人昂首挺胸地站在一张长桌子跟前，段主任喝了一大口浓茶，看着三个人不知悔改的倔强脸庞，语重心长地问：“谁先说？”

“我先。”赵飞举手，他不希望段青怡因为这件事受到任何的牵连，尽管实际上是段青怡提出要去操场吹风，才有接下来的这一切。

“臭小子，就你话多，给我去倒杯水去！”段段把空茶杯推到桌子边上，赵飞很有眼色地拿着茶杯出去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