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璇没有当即表态，文导表示理解，吃完饭就先离开了，手稿并没有带走，这只是一份复印件，他把这些都赠送给了杜善。

后来又见了两位导演，周璇已经可以确认杜善的选择。

主创团队就这样初步确认了下来，就是在定下之后没多久，周璇收到了周景万的邀请。

对方通过刘姐转达给她，周璇当时正站在医院走廊上，在刘姐小心询问的时候回了一句：“告诉他，以后我们都没有见面的必要，也请他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周景的机票就定在大后天，最终医疗团队评估手术和术后恢复的条件仍然是国外占优，这一次手术成功率有六十以上，已经是这么多年来周璇听过的最高数值，她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已经把能安排的都安排了妥当，要陪着一起过去。

周景万的这通电话迟早会来，事实上他也的确沉得住气，一直到她已经定下了与他打擂台的团队才来联系她。

但周璇已经不会再给他机会到自己面前来说什么，从此以后他是死是活，是忏悔还是为了他的意难平，都与她无关。

挂了电话，周璇回房间，面不改色地坐在床头，拨弄周景的寸头。

为了手术，他这次铲地很平，摸起来扎手地很。

“离开前有没有想见的人？”

这一趟出去，如果顺利，周景要在那边呆半年。

如果不顺利......

周景抬头看她，挑了挑眉。

周璇收回思绪，笑了笑：“杜善怎么这几天都没来？”

她在调侃他，周景也跟着笑了，从一开始他在周璇面前还有些不自在，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杜善对他的想法简直就差写在脸上，真新鲜，周景长这么大，周璇和他都是头一回碰见对他感兴趣的女孩。

周景闭上眼睛感受着周璇的手指在他的脑袋上划来划去，说：“我让她别来，她签证到期了最近在办，说后面会来看我。”

周璇“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害不害怕？”

“不怕，姐也不要怕。”

周景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周璇愣了愣，往下看，忽然发现从这个角度看，周景的肩膀似乎比以前要宽了不少，少年像抽了枝的树干，不知不觉间已经窜成了大人的模样，哪怕仍旧纤瘦，却比以往更挺拔。

周景握住了周璇的手。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把你交给谁我其实都不太放心，哪怕萧哥对你那么好，我有时候也会担心你这脾气，坏起来和他吵架了该怎么办，也没个人可以帮着你无理取闹。”周景的手和他的身材一样纤细，可手掌仍旧比周璇的大，能把她裹在掌心里，“所以我会活得更久，更健康，会一直陪着你，所以姐不用怕。”

周璇听笑了，反握住他的手。

“行。”

萧则今年接了那个综艺，主要接洽一直在做，因此忙得走不开，但到了那天，他还是亲自载着他们来了。

这是他们确认关系后的第一次分别，双方心情却很平静，萧则压根没向她嘱咐什么，就像以前一样，看她一直出远门工作，只是这一次他没有送到就走，而是跟着一起去了检票口。

周景妥帖得自己去检票了，留下他们说会儿话，周璇这次出门带了一个生活助理，也跟着一起检票了。

周璇戴着帽子墨镜口罩，做了一个简单粗暴的伪装，可因为萧则的缘故，周围的人总是时不时瞟他们两眼，可萧则表现地很淡定，周璇也是。

周璇无视别人的目光看着他：“过几天就回来，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萧则跟着她一起慢慢向检票口走：“好。”

“如果联系不上就找刘姐。”

“行。”

“......你没有别的要说？”

萧则忍不住笑了，这时候有一对情侣在往这边小跑，似乎很着急，萧则把她拉到怀里，让她避开了那对莽头冲过来的情侣。

周璇“啧”了一声，似乎想推开他转身就走，萧则察觉到她的动作，抱紧了她。

“会顺利的。”他把周璇藏进了大衣里，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搂住她的腰，吻落在帽子上，“不用想我。”

他们就像世间所有的情侣一样说着口是心非的情话，就连告别都盈满让人心动的泡沫。

飞机起飞的时候，周璇透过窗户看着外头飞速往后退的路面，一阵炫目后视线慢慢过渡到澄澈的天空。

这么多年的飞行，她似乎早已习惯独自一人，不管在哪里出发，目的地在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的收获，她眼里只有前方的风景，以及要征服的目标。

可原来，有归属感的前进，感觉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