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么悲惨的一幕，南荀却不合时宜的感到了惊艳。

他一向不喜欢女子哭哭啼啼，从他对待颜嫣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可偏偏见到宁窈窈落泪这一幕，却觉得她的眼泪砸在了自己的心里。

“南荀哥哥...”颜嫣又出现了，端着一碗精致的燕窝粥，满眼嫉妒的看着这一幕：“燕窝粥...”

南荀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随手将燕窝粥拿过来，舀起一勺子细心地吹了吹，温柔的看向宁窈窈：“窈窈，我喂你，乖，张嘴...”

宁窈窈偏过头，不看他，让他的手落了一个空。

南荀动作一滞，笑容一僵，却还是没有生气的迹象，看着宁窈窈消瘦了不少的侧脸，再想起从前她身上那股意气风发的劲儿，只觉心疼与愧疚，哪里舍得与她生气？

“窈窈，乖，没有胃口也要喝点，你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不然哪里来的力气恢复？”

宁窈窈冷冷一笑：“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是拜你所赐？”

南荀被她的话一刺，刚要生气，却见她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却还是慢吞吞的凑过来靠近勺子，小心地喝了一口，顿时眉开眼笑，还哪里顾得上生气。

“这就对了嘛！再喝一口！我喂你...”

宁窈窈眼中滑过一抹幽深的光。

攻略南荀，就像放风筝，得一收一放，既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毫无感化的迹象，凭着一腔热血撞上南墙，没过多长时间就没了热情；又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完全放下了魔教教主的身段，完全的配合和逢迎，只会让他很快的失了兴趣...

谁最擅长玩弄感情呢？猫嘛...

------------

第146章 当我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女（三十七）

还是熟悉的石阶。

空泽穿着一身与普通人无异的常服，将手中叠的整整齐齐、浆洗的干干净净的禅宗弟子道袍郑重的放在了石阶上，末了，还将已经破碎了的珠串压在了上面。

做完这一切，他双腿屈膝，直接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进行最后一次合十礼。

“宗师，弟子无能，辜负了您的栽培。”

“弟子此次前来，是想向您辞行的。”

“宗师让弟子前去了却尘缘才可回宗门，原本弟子也想如宗师所说，可当弟子见到她，，才发现心中思念如泉涌，只要她出现在那，清心咒都变成了虚妄。”

“多年以来，宗师对弟子倾尽培养、寄予厚望。”

“弟子自知辜负宗师，辜负宗门，没有脸面面见宗师，只好在山脚下，脱下道袍、归还佛珠，就此，退出宗门。”

“弟子空泽，多谢悟明宗师多年教导，弟子，告辞！”

空泽眼中闪过执拗，郑重的向着石阶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正要转身离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悠悠的长叹，他怔住，一时之间不敢回头。

悟明宗主看着他僵直的背影，再度叹了一口气：“空泽，可是决意如此了？”

空泽别无他法，只好转过身来，却不抬眼看他，视线紧紧盯着石阶上年轮留下的沟壑，眸光坚定：“是，空泽，执意如此，辜负了...宗主。”

既然已经离开宗门，自然不可再自称弟子、叫他宗师。

悟明宗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抬头看向蔚蓝的天域：“罢了罢了，为师早在劝你回去斩断尘缘之时，就料想过如今的局面。”

“宗师...”空泽震惊的抬头看他。

悟明对他绽放出一个和蔼的笑，像是看着最亲近的小辈一样：“对你来说，是劫数，也是命数，为师就不多做强求了。接下来呢？你去哪里？可有安排？”

“弟子...”

空泽垂下头，眸光幽深晦暗，想起绞魔当日双眼紧闭的红衣美人，想起当时眼睁睁看着她被太虚门的人带走时的无力，阖上了眼睛。

“空泽...欲前往心爱之人所居之地，但求救她于危难之中。”

悟明宗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思索了几息，转过身来朝着石阶之上走去：“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既已退出宗门，为师教你的最后一条箴言便是——无愧于心。”

“去吧，既然佛祖不是你心中的道，便去追寻你的道吧...”

空泽双眶含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悟明宗主的背影行了一个郑重的叩首礼，心中愧疚感慨，久久不能平息。

与此同时，太虚门。

颜嫣站在门外，跟南荀对立而站，低垂着头，眼中满是嫉妒与恶毒。

“窈窈怎么样？可曾好好用膳过了？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南荀的视线透过微微支开的窗棂扫向安静的屋内，估摸着宁窈窈这个时间在睡午觉，声音轻而又轻。

颜嫣自然不肯安安分分的就去做了一个奴隶，仗着两人之间从前的恩怨纠缠，开口时带了数不尽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