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被她哄得开心，两人乐作一团，到最后还不忘从自己发髻上拿下一根钗子插进她的头发里。

“你这孩子古灵精怪，跟你祖母小时候一样顽皮，姑奶奶喜欢得紧！”

宁舒舒又对她俏皮的眨了眨眼，不像是太后与臣子之女，倒像是普通祖孙之间的相处。

被有意无意冷落下来的宁窈窈也不恼，安静的坐在一旁闲适的喝茶。

太后先想起她，拍了拍宁舒舒的手示意她坐回去，等到视线再次朝两人扫视过来，脸上的笑意收了个干净，一眨眼的功夫，姑奶奶和皇太后的身份切换就完成了。

“哀家今日叫你们姐妹俩来，是想跟你们好好知会一声。今日的事，无论事情真相如何，哀家都帮着你们处置了季贵妃，她没了执掌后宫的大权，你们日后也能轻松着些。”

宁窈窈只是面色淡淡的放下了茶杯，没说什么话，可宁舒舒却是毫不遮掩自己的惊讶：“太后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日后也能轻松些？”

宁舒舒虽然装成毫无心机的模样，可不代表她没有脑子，看不出太后和刚才那个姑奶奶的区别。

仅仅是一句话的功夫，这称呼就变了，让太后看了更觉她机敏伶俐，更加满意。

“哀家前些日子都跟皇帝说过了，等到你进宫，跟你见上一面，哀家就回佛堂。这后宫暗潮涌动，哀家疲倦得很。”

“只是……”太后郑重的看向她们两人，假装看不出两人已经不似刚才共同对抗季贵妃时的亲密：“哀家离宫之后，贵妃季氏有皇帝的宠爱，说不准哪日又恢复了执掌后宫大权。你们姐妹二人还是要相互扶持，无论日后谁高谁低，都不可生出嫌隙，辜负了你们祖母的一番苦心。”

这话就差摆明了把要把宁舒舒塞给皇帝了。

宁窈窈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和反应，只是低头称是，好像一下子又恢复了从前的那个古板无趣的宁窈窈。

宁舒舒低着头，眉毛轻轻皱在一块。

她原本想着借着血缘这层关系讨好了太后，让她成为她在后宫之中立足的底气，谁曾想，她这么快就要出宫……

那她岂不是白打算了？

太后却没注意她这点走神，喝了一口茶，眼袋笑意的看着她：“对了，哀家许久未曾接触宫外的人，你的祖母可还好？”

宁舒舒回过神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太后娘娘放心，我祖母一切都好，还特意叮嘱臣女，一定要代她向您问安、让您保重身体呢！”

短短几句再简单不过的问候，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多愁善感的缘故，太后竟然硬生生哭了出来，捂着嘴巴避免失仪。

“一切都好就行，一切都好就行……”太后平复了好一会，这才以巾帕擦了擦泪水，扭头看向两人：“好了，你就跟着你姐姐去她的玉芙宫住着吧，那地方宽敞，你们姐妹俩也好彼此照样。哀家乏了，稍加整顿就要启程了。以后在宫中，定要珍重。”

两人齐齐起身，行礼告退。

一路上姐妹两人闲话家常，又彼此试探，宁窈窈全程滴水不漏，态度虽说不甚亲昵，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等两人回到玉芙宫，已是黄昏。

刚进了宫门，一个眼熟的太监便笑着迎了上来：“参加宁妃娘娘，参见宁小姐。”

等行过礼，小太监的目光落回到宁窈窈身上，堆笑说道：“娘娘，皇上让奴才跑这一趟，问问娘娘晚上可有时间？估摸着娘娘用完晚膳的时间，皇上便会来这儿看望娘娘，娘娘快些准备着吧。”

宁窈窈面色淡淡的送走了传话的小太监，可宁舒舒却有些反应不过来，愣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不是说宁窈窈不得皇上喜欢，就连看一眼都生厌吗？

怎么还特意派人来传话说晚上来这儿？还避开了晚膳，显然……是要宿在这儿？

宁窈窈也知道恐怕自己这番欲拒还迎勾的他心痒难耐了，现在即便季绾儿还在被夺了权的气头上，也要上赶着想一亲芳泽？

宁窈窈讽刺的摇摇头：可惜啊，她只负责攻略，却对这个狗皇帝嫌弃得很。

看了一眼还愣着的宁舒舒，宁窈窈脚步一顿，到底还是吩咐了一句：“你先回去歇着，看看殿里有什么不适应的要添置的，到时候派人回禀了采薇就是。等到晚膳的时候，我也派采薇来叫你。”

“长姐！”见她脚步不停就要往正殿走，宁舒舒突然开口。

宁窈窈回眸：“什么事？”

此刻的她目光冷淡得很，没有什么轻蔑嘲讽，就连小时候对她的抵触排斥都没有，只是单纯的没什么情绪。

宁舒舒被她这样的目光看的心里一慌，面色却不显：“长姐不是从府里带了采薇采莲两个陪嫁丫头吗？怎么这一整天……都只见采薇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