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来为什么，可潜意识云阳子并不想将他看到的画面告诉任何人，甚至是下意识地，在恐惧着去回忆。

“师弟，你快说，你都看到了什么，或许，这正是可以解开你心魔的线索。”

话已经说出了口，对上冲虚徒然明亮又郑重的目光，或许，可以听听师兄的见解，而且师兄说的也有道理。

握上剑柄，试图将紫郢剑抽出，仅是这一个动作，云阳子便是面色一白，一幅幅破碎的画面浮现，痛苦，悲伤，悔恨，思念.....在被种种情绪淹没前，云阳子倏地松手，紧紧闭了闭凤眸，伴随着重重的喘息，云阳子哑声开口，低低道：

“一个人，我看到了一个人，师兄，我，杀了他.....”

冲虚正困惑着，心说自家师弟不是心狠手辣的弑杀之辈，但要真算起来，死在师弟手中之人也不算少了，哪一次从魔域回来，师弟的剑上不都沾上一层去不掉的杀气，难道，师弟的心魔是因为这些杀孽？

云阳子的话却还在继续道：“在太上峰顶，我的剑那人的身体中抽出，但，我的手在颤抖，紧接着，那人缓缓倒在我的面前，只记得似有雷网从天而降，红色，我的眼中却只能看到那一抹刺目的红色。”

冲虚注意到云阳子，手一直紧紧按在胸口前，面色也愈发的难堪，额角也渗出了丝丝冷汗，冲虚连忙道：“师弟，你还好罢？”

云阳子无声摇头，示意自己还好，眼见着自家师弟气息渐渐平稳，冲虚才稍稍放心：“没想到这心魔竟然如此厉害。”

“师兄可有高见？”

“为兄好好想想。”冲虚皱眉思索片刻，开口问道：“师弟，你可看清了你对面之人的面目？”

云阳子又努力回忆了一番，可那人的面容好像被迷雾遮挡一般，朦朦胧胧，给他一种熟悉之感，却偏偏看不真切。

这些时日，他也一直在思索，奈何未有什么头绪，刚想摇头，却双眸却蓦然一睁，猛然看向了沧澜峰所在的方向，这些时日以来他一直看不清的模糊面容，竟在刚刚忽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师弟，你可是想到了？咦，你看的方向，那是......你所在的沧澜峰，是朝儿他们几个徒弟其中之一？怎么会，不对，沧浪峰中还有一人！”

云阳子薄唇翕动，语气莫名地吐出了两个字：“沈、凡。”

就在云阳子吐出沈凡名字的刹那，堂堂合体期的大修，竟毫无预兆的身体一歪，向着一侧缓缓倒下。

冲虚大惊：“师弟！”

......

三日后，太上宗掌门居所，云阳子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皱着眉头从床榻上起身。

不远处打坐的冲虚也在感知到动静的刹那警惕地睁眼，直至看到云阳子眼中血色尽去，再无前几日那般疯癫之态，才心中稍宽。

“师兄，我怎会在此？”冲虚久久不曾解释，云阳子只好主动开口询问。

暂且将所有的烦扰压在心里，捋了捋胡子，冲虚来到床榻旁：“师弟，你可喃凮恢复了清明，还有哪里不舒服？”

冲虚问的奇怪，云阳子皱眉思索了片刻，才缓缓答道：“师兄这是何意，我自是清醒，只不过，师兄这么一说，我却感到好生疲累，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弟，那天你在洗剑崖忽然晕倒，我将你带回沧澜峰，又请了善于治病的妙乐长老帮你诊治一番，结果得出的结论是，你的身体和神识都处于过于疲累的状态，竟然犹如凡人般陷入深睡和梦魇，妙乐长老所言，你这般状态不应贸然被外界打断，且等你自然苏醒。”

“本是应让尚在峰中的谦儿照看你，然而......”

说到这里，冲虚欲言又止地顿了顿，最终还是选择直言：“师弟，你可知，这两日，你都做了什么？”，

云阳子摇头，冲虚却从自家储物戒中取出了紫郢剑，在云阳子惊诧的目光中，将其归还：

“师弟，你中途醒来，满目赤红，应是心魔趁你陷入沉睡，暂时掌控了你的身体。”

“那心魔可是做了什么？”云阳子看着一旁小心翼翼亲近自己，却又带着丝胆怯的紫郢剑，有了猜测。

冲虚叹息一声：“也不知那心魔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竟然想毁了紫郢剑，好在小谦机灵，发觉自己制止不了你，及时找到了我，不然的话，紫郢可能真的会被你亲手重创。”

云阳子沉默片刻：“还有呢？”

“没了。”冲虚直接否认。

云阳子黑白分明的眸子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冲虚，冲虚心虚的撇开头，半晌无奈道：“好吧，之后我把你带了回来，为了以防万一，我替你收起了紫郢剑，谁知你见无剑可毁，竟然想要......想要废了自己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