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已经停息。

雨后，沉寂的夜色中,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楼层不高,从这能很清楚的看见,单元楼楼下,门口的景物。

道路旁的路灯隔一段照彻着,在潮湿的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个圆环光晕,晕染开来。

时柠视线一转,忽而看见，那辆车没开走。

车子停在暗处，与夜色近乎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后座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打开了，从里探出了一只冷白削瘦的手，手腕懒散搭在车窗上，腕表被灯光折射着。

男人修长的指骨节间夹了根烟，随着指尖轻点了下，火星弥漫散落。

距离时柠上楼时间，没有一小时也有半小时了。

江知衍就这样，一直在楼下没走。

王志杰坐在前面，压根不敢说话，用尽了最大的努力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很少见到这样的江知衍。

在他印象里，这位江总白手起家，手段狠厉，不苟言笑，不到三十岁就是几个圈子里，被多少人仰慕，攀不上的神话人物。

却又因为那张脸，引得无数姑娘愿意去为了他飞蛾扑火。

不管怎么说，江知衍都很像是一个，拿了天之骄子剧本的人，一生都在顺风顺水。

但像今天这样。

周身满是颓废气息坐在那，一声不吭。

还对一个姑娘那么顺从，言语间都透着卑微，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也不嫌烦，就这样在人家楼下待那么久。

王志杰也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就单纯觉得，这样的江总也太惨了吧呜呜呜。

在王志杰不敢说话的间隙。

男人眼眸轻抬了下，朝着楼层上方看过去。

见他这样，王志杰就更不懂了。

那姑娘上楼之前，没透露过一点，关于自己楼层的信息，冷着脸就走了。

他现在这样看着有什么用，跟睹楼思人一样。

不能勇敢点直接去追吗，你那么有钱又有那张脸，想要什么不是轻轻松松，至于那么低声下气吗。

不过这话王志杰不敢直接说，只能内心吐槽一下过过瘾了。

王志杰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打算问问。

“江总……”王志杰声音很小，满是犹豫。

叫完江知衍，王志杰就后悔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乞求他别听到。

算了。

他还是不要去撞这个枪口比较好。

没想到下一秒。

听到后，江知衍目光转而，掀了掀眼皮，看向后视镜里，无声示意他说。

王志杰只能硬着头皮：“我们，还，还不走吗……？”

闻言。

江知衍掐了烟，收回手，还是没开口。

跟了江知衍那么多年，他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就算不说话，王志杰也瞬间懂了什么意思。

王志杰松了口气，把车窗关上，发动车子离去。

随着车子驶离视野。

楼上的时柠收回目光，拽着窗帘，也跟着拉上，杜绝外面的一切。

洗完澡后，时柠回了房间，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

时柠把几张画好了的线稿，整理到了文件夹里，归类，拖拽到微信，发给了黄浅珊。

时柠打字【：把这几张底色铺一下，明天中午之前发我。】

发完，时柠顿了片刻，想了下，又敲了几下键盘，补了句提醒她。

时柠【：记得是原图文件，别再用微信直接发图片了。】

等了有一会。

对面回复了【：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好吧？】

见到这一条，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做作的文字，时柠也懒得跟她吵。

时柠【：没让你现在画。】

时柠【：明天中午之前，看不见是吗。】

黄浅珊还挺委屈【：我上午也要睡觉啊。】

时柠认为自己脾气算好的了。

但被这搞了一通，再加上今晚遇见了江知衍，心情本来就不好，烦闷的不行，现在直接更烦了，无限叠加。

时柠【：那你还上什么班。】

时柠【：干脆回家算了，哭哭啼啼的让你爸给你承包一个猪场，毕竟养猪致富。】

黄浅珊愣了【：你怎么说话的？！】

时柠【：怎么，现在连字都不认识了？】

时柠【：要不要我语音读给你听？】

黄浅珊也没想到，时柠会脾气那么大【：时柠，你吃枪药了啊？！】

末了，她又骂了句【：神经病！】

大小姐还是不够不解气，她点了几下屏幕，又把聊天记录截图，发到了工作群里，艾特了所有人来看。

做完这些，怕时柠骂自己，黄浅珊急忙把她拉黑。

不过是一个没背景的画手而已。

她不敢跟余梦硬杠，就不信连个画画的都搞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