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公寓(49)

作者:僵尸嬷嬷 阅读记录

另一侧的妇女正在哄逗哭闹的孩童,吵得很,温琰翻过身,蜷缩成龙虾模样,双手叠放在额前。她眉尖微蹙,小圆脸,小鼻子,小嘴巴,耳垂边上还有颗小黑痣。

朗华看了会儿,学着隔壁妇女哄孩子睡觉的方法,笨拙地,轻轻拍她后背,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她眉宇舒展,呼吸深长,安稳地深坠梦中。

妇女看在眼里不由笑问:“你媳妇儿啊?”

朗华挑眉,骄傲的样子:“嗯。童养媳。”

“另外那个姑娘呢?我看她跟你们一起的。”

“她是我妹。”朗华这么回答。

谁知第二天,妇女无意中与青蔓闲聊,满口你哥哥如何,你嫂嫂如何,听得青蔓一头雾水。

“哪个告诉你他们是我哥哥嫂嫂?”

妇女说朗华。

青蔓略微吃惊,一时分不清真假,因为朗华这个人本就爱开玩笑,嘴上没有把门,胡天胡地,常叫人摸不准他的心思。

接下来的几天,青蔓有意无意地留心着,见他们二人如往常般斗嘴打闹,说说笑笑,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清晨,两人头顶乱发,睡眼惺忪地站在甲板上,端着搪瓷杯子漱口刷牙,有时朗华图方便,会让温琰把剩下的水倒给他,掬在手里搓把脸,就这么完事儿。

青蔓每晚都要洗澡,可船上条件太差,没有浴室,她和温琰一起到公共洗手间,关起门,脱了衣裳,打湿帕子擦拭身体。

有天傍晚吃饭,温琰对着数日不曾洗澡的朗华说:“你好生养,说不定明天我们就有格蚤(跳蚤)加餐了。”

朗华点头:“嗯,你还在长身体,到时候给你多抓几只下饭。”

温琰拧眉,嫌弃地瞥了他两眼。

当晚,青蔓发现朗华悄悄咪咪找茶房买水盆和肥皂,还打了瓶热水,跑到厕所里收拾半晌。

出来后衣裳也换了,干净清爽,身上一股子香气,他坐到温琰身旁,故意拨弄半湿的头发,把水甩溅出去,清咳道:“诶,凉快。”

温琰与人摆龙门阵,顾不上他,他似乎有些不爽,非要做点儿什么引起她的关注。

“喂,你的毛巾借我用一下,擦头发。”

“你个人拿嘛,我不得空。”温琰飞快敷衍。

过了一会儿,他又捂住后脑勺说:“哎呀,我脑壳好像遭蚊葱(蚊子)咬了,鼓起个包,你看看是不是?”

他就想让温琰发现他洗过澡了。

青蔓觉得很糊涂,无法分辨这些信息属于爱慕之情还是手足之谊,毕竟他们几个从小就比别人亲厚,情同一家。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轮船驶过宜昌,约莫还有三天的航程抵达上海,旅客们朝夕相处,混得几分熟悉,常常拿年轻人开玩笑。

当温琰发现自己被传成了童养媳,大为恼火,极力向众人否认。

“我不是!”

她抓来朗华澄清,朗华似笑非笑,当着她的面又换了种说法:“难道你不是陈秋意的童养媳吗?”

温琰怒道:“我一个新时代的女学生,进步青年,怎么可能当人家的童养媳啊!迂腐!封建!”

朗华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敷衍道:“哦,好好好,你不是,行了吧?”

大家觉得好玩儿,都笑起来,温琰百口莫辩,躲到角落去生闷气。

朗华天性如此,口无遮拦,喜欢捉弄小姑娘,逗她们玩儿,这些青蔓早习以为常。

直到那晚,喝了点儿酒,大家围坐一处打戳牌。

朗华挨在温琰身旁,稍稍往后歪着,两手撑在地面,略有些醉态。

温琰玩得起劲,一个兴奋便前俯后仰,青蔓发现每当这时,朗华会抬起胳膊,虚揽着她,好似一种保护,防止她摔倒,或者又像时刻为她准备的一个怀抱。

天……

如果细心留意就会察觉,朗华看牌的视线总会不自觉地转向温琰。

她的狡黠、笨拙、爽快、娇憨,一颦一笑都令他挪不开眼。

沉迷的意味。

青蔓难以置信,心中“轰”地一声,如泰山崩裂。

怎么会这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屏住呼吸,忽然失聪,整个人仿佛被罩在密封的玻璃樽内,隔绝了所有声音。

接着朗华的目光无意间落向她,两人中间隔着专心玩牌的温琰,安静对视,就那么数秒,一切心照不宣。

这是他们此生最默契的瞬间,于青蔓而言何其惊悚。

当晚夜深,两人在甲板靠着栏杆吹风。

眼前是漆黑的江面,青蔓艰难开口,问:“你现在对琰琰是啥子感情?”

朗华默了会儿:“你问真的啊?”

青蔓“嗯”了声:“请你讲实话。”

他笑了笑:“喜欢她,想娶她过门那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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