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八月(22)

作者:随荼 阅读记录

她站起来发表自己的看法,态度端正严肃。

“我认为:作为女性可能有人会觉得法律对qj罪的量刑太轻,但客观的来说,法律需要留有余地。罪行与处罚是休戚相关的,如果qj犯们被普遍地判处死刑,这意味着qj的犯罪性质达到了无以复加的严重程度,必须用这种手段来进行惩罚。那么对受害者而言,是否同样也意味着,自己被qj的事实带来的是将毁灭性的痛苦,成为了一种不能磨灭的烙印,只会是屈辱的勋章,她们几乎无法重新来过。”陶然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继续说道:“法律和刑罚的要义从不在于惩罚,qj罪的处罚更不是放任犯罪分子,而是为了警示社会,是为了给受害者慰藉与保护,也是给他们一个看淡过去、获得重生的机会……”

陶然的话无疑给大家带来了震撼,老师听完也连连点头。陶然知道,自己喜欢法律,着迷于法律,同样也为法律的魅力所折服。

……

此时,贺准正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听她掷地有声的声音在教室里回响。

她说:“法律是留有余地的,人生也是。没有什么罪一定要被判处死刑,人生也没有什么必然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眼眶有些干涩,没有什么不能逾越。没有什么必须需要循规蹈矩,没有什么必须要听从安排的命运。

贺准这两个多月过得并不好,他有太多没有告诉她,不能告诉她,也不愿告诉他。他没有告诉她,连一张车票他都不被允许按自己的想法买;他连未来的职业都不能自由选择;也许连未来的婚姻都已经被迫选择好了……

临开学前,贺父安排好了送贺准去学校的车,临时告知了贺准。贺准不满他又临时给自己安排,告诉他自己已经买好了车票,贺父自然是不肯,冲突一触即发。

“去年你就是不听我的安排,偷偷跑了,这次还想这样?我一切都疏通好了,你又想给我留下一地烂摊子?”

贺准压下火气,沉沉地开口:“那您为什么要安排,我连这种小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吗?”

“你能做好些什么,小时候惹得麻烦还不够吗?”贺父的语气更加凌厉起来,“我已经给你铺好了路,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此话一出,就像一个隐藏多年的导火索突然被点燃。终是忍不住,贺准低吼出声质问:“这是我的路——我没求你必须做这些事。”他几乎颤抖。

果真应了家中长辈对贺准这个名字的希冀——对一切都有所准备,却是由父母执掌着的所有,让他被迫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从小到大,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似乎要什么有什么,似乎无所缺无须求。小时候,他觉得这种生活简直肆意爽快,但慢慢长大了,他逐渐感受到了束缚:父亲让他对着谁笑,他就必须对着谁笑;父亲让他每天晚上看什么书,他就必须看什么书;他没考上好的高中,父亲就找关系,不管他的成绩是否够格。所以啊,高中里的每一个人看着他的眼神似乎都在说——噢,他就是那个关系户啊。他做过反抗吗,当然,吵闹、绝食、离家出走,但父亲永远不会低头和改变,一副沉静的模样,最后都以他被关禁闭结尾,是那样的屈辱和可笑,所以他还是得遵循所有的安排……

“不许出去玩。”

“不许不弹钢琴。”

“不许学文科。”

“不许从事法律。”

“不许乱交无用的朋友。”

……他将近十年的人生里,听得最多的词就是“不许”和“必须”。他终于不能继续忍受,盛怒下离开家门,把身后的呵斥抛在脑后。他穿的单薄,吹着寒风,似乎连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接下那个小姑娘,她对着自己道谢,他心中突然一阵感慨,左腿上的疼痛刺得他战栗不止——还好,他是正常的,还好,他仍然保有理智和良善。就算内心压抑悲观,只要可以,他仍然能够伪装自己的所有。

可天大地大,一个受伤的人又能去到哪里呢。父亲派来的人找到他,他沉默不语,纵然有千万般的不满与愤恨,他还是不得不回到他的羽翼之下……

那段时间,他的心情真的很压抑,他很痛苦。陶然发来消息,她在关心他,相比感动,他更多的是无措与烦闷,他连自己都掌控不了,又能奢求些什么呢?笑靥如花的她吗?

他刻意忽略她,但她每天都会发来笔记,记得完整干净,但他不会认真看啊,他又不能从事法律相关的工作,他又不在乎分数。所以他那样问她,她看起来有点生气,他知道,但没有解释,她还是每天坚持继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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