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八月(82)

作者:随荼 阅读记录

之后,贺准还是很沉默,陶然依然还温和。她会每天早上早起,给贺准做好早餐,偶尔带一支花回来,什么花?任何花,只要它是鲜活的,虽然不久后它还是会枯萎。

他们面对面吃饭,清淡温和的口味,陶然觉得自己已经逐渐爱上了这种味道。她说话,他会礼貌地回,温和地回,却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和她开开玩笑,戏谑着逗逗她。

陶然的内心偶尔也会有撑不住的时候啊,但她会在打开家门前那一秒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她要笑着面对他,就算打开门后他也许并不在眼前。

一天下班回家陶然发现他剪了头发,明明比她剪得还要难看,陶然立马背过身,那一瞬间,她毫无预兆地哭了,几乎要压抑不住声音,他甚至不愿再让她给他剪头发。

他再也不提婚礼的事,也不再提带她出去旅游的事,甚至不提任何曾经的甜蜜。

那天,他主动在饭桌上开口,他说,要请一个看护,来照看自己,陶然低头应下,那碗米饭,比以往吃得都要咸都要黏。

……

他的冷落,真让她难过。

午夜梦醒,陶然总想问自己一句,还坚持得住吗?可是第二天的清晨,看到这个熟悉的环境,看到那只柔软的小猫,看到他的眉眼,她又总能忘了前一晚的动摇。

这个周末她要去做一件大事,出门前,看见他在给绿植浇水。

“贺准,我出去一趟。”

“嗯。”

陶然拉着薛采去了婚纱店,她要选一套婚纱,穿给贺准看。虽然他们的婚礼延期了,但新娘子总要来挑婚纱的。

婚纱店里的每一件婚纱,都漂亮的璀璨。店员似乎没有因为她们两人没有新郎陪同而疑惑,她热情地给她们推荐介绍。

陶然试了好几套,薛采都夸好看,但薛采更心疼,她看着陶然比以前瘦多了,肩胛骨像蝴蝶的两只翅膀,脆弱又美丽,不堪折。

陶然想,是不是看她穿了婚纱以后,他会再对她笑,这么想着,她也笑了。

最后选了一件简约大气的婚纱,一字领口,镶着碎钻,裙摆蓬蓬张开,陶然披着已经重新及腰的长发,头顶洒下柔和白皙的灯光,站在圆台上,陶然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公主。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陶然接起电话,片刻后,手机从她的手中滑落,大家诧异地看着这个刚才还在浅笑着的准新娘,此刻无助地蹲下身,急促地呼吸起来。

薛采心一紧,冲上去抱住她,发现她浑身发抖,眼圈猩红,“怎么了然然?”她焦急地问。

“家里……家里着火了。”陶然抽噎,“贺准……还在里面。”

——

薛采一路上扶着陶然匆忙回到小区里,那栋楼前已经被拉了警戒线,救护车和消防车都来了,好多人围在警戒线边,吵吵嚷嚷。十七楼的地方,正冒着浓浓的黑烟。

两人挤过人群穿到里面,薛采问了问身旁的大妈,“您知道里面的人怎么样了吗?”

周围有人说“哎哟,那男人叫的可惨了”……

薛采觉得怀里的人颤了一下。

大妈看了两人一眼,看到其中一个姑娘猩红着双眼,满脸的泪水,有些诧异地开口:“啊,刚刚浇灭大火,人我也不……哎,你看你看,那不是吗?”大妈有些激动地指向一边。

陶然和薛采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消防人员正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远远看去黑红一身。薛采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人已经钻过警戒线跑了过去,有人在里面拦住了她。

“我是他妻子,我是他妻子。”陶然喊得撕心裂肺,“求求你,让我过去……”

薛采霎时间红了眼眶。

那人愣了一下,但还是拦着她,然后那人身旁又走近一人,问:“你是受害人家属?”

陶然抹了一把脸,连连点头。

那人把手里的猫递给陶然,说:“这应该是你们家的猫吧,在十七楼窗台外的风箱上被发现的,应该是起火后受害人把它从窗外放出去的。”

陶然闻言突然静了下来,有些木讷地接过椰果,椰果小声地叫,声音却凄厉。

救护车已经开走了。薛采从一旁冲上来,揽住陶然的肩,慌忙地抚她的肩头,声音颤抖着开口:“没事的,没事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没事的……”

不到一年时间,陶然又来到了急救室的门口。第二次,她完全失了镇定和理智,她看到了,她看到了,担架上的人全身黑红,衣衫所剩无几。他们说那是十七楼的住户,但陶然不确定,她不知道那是不是他。

贺准吗?他明明不是那个样子啊,他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啊!

陶然浑身发抖,贺母嚎啕大哭,薛采陪在陶然身旁,一直握着她的肩,她抖得太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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