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哪里还见得到他的人。

就剩下个饭碗，孤零零地和她两两对望，她心里想着，估计是因为怕她的唾沫星子喷到自己，早就躲得远远了，连饭也不要了。

真的是离了大谱。

当时沈星芙还气上心头，决心下午不等他下课了，虽然这对他而言似乎才是一件好事。

这时，一瓶矿泉水放在桌子中央。

刚刚消失不见的男生，然后坐回她对面位置，无事发生似的，低头继续吃饭。

沈星芙如临救星，“谢谢啊。”

她拿过矿泉水正要拧开，发现已经拧开了，她也毫不客气地干了大半瓶。

辣味消了大半，沈星芙活过来似的，拧好矿泉水瓶盖，笑意盈盈地对他说：“我好感动啊，你刚才就是特意去小卖部给我买水呀。”

李斯渝扬起清冷漂亮的狭眸，看她一眼，说：“我口渴。”

“……”难怪这瓶盖都拧开了，似乎是她在他拧开要喝的时候，直接拿过来了。

“啊，那真是不好意思，”但沈星芙语气依然没什么歉意，“这水我还是还给你吧，还有半瓶呢。”

男生面无表情拒绝：“不要，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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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沈星芙还是点了鸳鸯锅。

“没问题的没问题的，我现在可以吃辣。”

“嗯，那挺好的。”

她要向李斯渝证明，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被辣椒呛到狂喝半瓶水的人了，现在的她，已经很能吃辣了。

然而，在服务员问她要多辣时，她说：“微微微辣。”

李斯渝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服务员问：“不好意思小姐，您说话声音可以大点吗？”

李斯渝：“她说，要微微微辣。”

服务生顿时理解了什么似的：“哦哦我明白的！”

等他走后，沈星芙清咳了声，正色道：“说实话他们的微微微辣，其实真的挺辣的。”

“知道。”男人淡淡一笑。

两人又去调了小料，一时之间，沈星芙都有点找不到小料区了。

李斯渝指了指前面那个台：“在那儿。”

“哦对，在那边来着。”沈星芙走过去，才想起一件事，“怎么感觉你来过，比我还熟？”刚才来的时候也是，她完全都没带路。

他眼神凝了一秒：“服务员说的。”

沈星芙不疑有他，毕竟刚刚她分神了，没有注意听服务员说什么。

回到座位，李斯渝若有所思，问她：“你以前常来这儿吃火锅？”

沈星芙回忆片刻后说：“也不能说是经常吧，就是高三转学转到这边来了之后，一个月也就吃个一两次这样子。”

那会店面还没那么大，也没有这么热闹，她那时候是短暂地读完几个月，然后又换了个班，复读了一年。

她那个复读班里气氛很压抑，所有人都像是扔掉了过去的身份，变得机械地，埋头读书学习，大家都似乎没心情交朋友，她也没有。

“自己一个人来吃？”

沈星芙：“你怎么知道？”

他说：“猜的。”

她失笑：“行吧，听起来一个人吃火锅，好像还排在孤独排行榜来着。”

周围的人成群结队，热闹聊天吹水，她守着一桌子的火锅和菜，形单影只，和周围环境显得格格不入，他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

“我那时也时常一个人吃饭。”他说。

她顺着他的话开玩笑说：“是嘛，看来我走了之后都没人和你吃饭了。”

没想到男人非但没否认，还“嗯”了声，说：“确实如此。”

在她离开三中之后，他基本没怎么去过食堂吃饭，那儿吵闹混乱，原本就不是他喜欢的环境。

当然，沈星芙不是很信，当他是为了美化美化当初的回忆，又听他缓声问：“所以你高三那一次转学，是转到你外婆这边来了？”

沈星芙看他一眼：“对的。”

“在那之后呢？”

还好，他没有提及她转学前，他与她在那条昏黑巷子里发生的事。

他问的是那之后。

也许是吃饭时人会放松，沈星芙也不介意同他说说那些事情。

“我当时转学来这附近的九中了，然后你也知道我当时那成绩，能考上大学生才见鬼，所以我还在那边复读了一年。”

转学之后，除了宋亭，她切断了与很多人的联系，包括李斯渝。当然，她本就没存他的联系方式。

她很清楚意识到，自己以前蹉跎了多少时光。一想到沈行乐非得逼她去打工的场景，她就再也没有什么心思玩乐。

想到这儿，沈星芙眼神黯淡了半秒，话也顿住了。

“不想说可以不说。”李斯渝淡淡说。

桌子正上方悬着盏灯，像日光般的淡色灯光洒在他脸庞上，渲染得男人眉眼比往常都要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