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瞥了一眼茶针，面色如常地说，“没事，就是衣服破了，衣服厚，没划到手。”

芊芊也看了一眼，说自己帮十一缝下袖子吧，不然待会吹了风会冻着手。

沐风一个人低着头站在马车窗户边，十一问他怎么了。

“我刚刚光想着听你们说话了，没看路，撞到树上了弄得马受惊了。”沐风一脸愧疚，言语里全是懊悔，头低着死死的，半点也不敢看十一。

十一看见他衣襟有几处地方颜色稍深，知道他怕是哭了，这羞脸才不敢抬头，左手拍了拍他的头，安慰道，“那你以后可要注意些，别再犯了，待会跟芊芊好好学驾车吧。”

沐风连忙点点头，一路小跑坐到马车前室等芊芊缝完袖子。

马车内只剩下十一和顾望嵩了，其实还有一个透明的元烬。十一看着元烬偏要坐在顾望嵩的位置上，导致两人重合，她二人是不知晓、不在乎，而目睹一切的十一是看不下去了，只好忽悠顾望嵩坐到马车内右侧来，顾望嵩不明所以还是坐了过来，刚刚芊芊给十一缝袖子时，她知道了十一右手似是受过重伤，难怪十一用左手刀，左手执筷却不利索，是因为后天改的。她看到十一手腕处有个护腕，猜到伤口应该在此，既然十一有意遮掩，她虽好奇但也没问，只是心中对十一的好感不免增添了不少，觉得她真是善良又坚强。

十一要是知道顾望嵩怎么评价她的，怕是要笑掉大牙。不过她现在是没空体会顾望嵩的仰慕，而是头疼这个狗屁天道使者，刚刚护住顾望嵩时，她的右手其实被茶针划破了，只是慌乱中大家没能及时发现，元烬出现后，茶针上的血和十一的伤口都一同消失了。

“十一，你有没有觉得这马车内有些冷？”顾望嵩总觉得脖子凉凉的，看了下炉火，灭了不少，心道原来如此。

“小姐，金丝煤在右边第一个柜子里，你能拿得到吗？”芊芊坐在前室听到顾望嵩的话，提醒她加点煤炭。

“嗯嗯，看到了。”

“小姐你取一块放里头就行了，这金丝煤耐烧，不用放多了。”

顾望嵩按照芊芊的指导，在那加煤。十一看着这坐在旁边的元烬周身往外散着寒气，吹着窗户都往外出风了，能不冷么。待顾望嵩加好煤炭后，十一明显看到元烬散出的寒气愈发的冷冽，他还一直在复述这十多天里她与沐风的对话。十一扶住额角，双眼紧闭，顾望嵩见状忙问十一怎么了，十一少气无力地说，“我耳朵疼。”

顾望嵩疑惑，为什么耳朵疼，她扶的是额头？

十一只觉得人生艰难，她以为元烬不见了，这事就完了，没想到他人影不出现，耳朵却听得见，这些天里不光是她与沐风的对话，她与店家的对话，她的“自言自语”，他都听到了。

她看着元烬虽无实体却耍得顾望嵩在这团团转，心中难免物伤其类，比对着还是自己惨，顾望嵩离开后便不会再被耍弄，而自己怎样才能甩掉这个狗皮膏药呢。

第6章 令人讨厌的“孤魂野鬼”

晚上，十一一行人暂且停下休息，芊芊从马车上搬东西下来做晚饭，今天做错事的沐风赶忙积极打下手，还想着和芊芊商量，他露一手来证明自己是有用处的，可有了下午的前车之鉴，芊芊是不愿意给他机会了，他要想表现自己到一边表现去，她家大小姐还在这里，可别被祸害了。

经过下午相救，顾望嵩对十一的好感是直线上升，她回想起下午被十一护在怀里，现在都觉得十分温暖，十一的肩膀并不是非常宽阔健壮，但是十分可靠，被她抱在怀里顾望嵩觉得很有安全感，她猜得出十一绝非普通江湖人士，可她觉得她也不会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如果十一有需要的话，她无镜山庄大小姐愿意帮她一把。

一旁十一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她在头疼元烬怎么还没消失，从下午到晚上了，两个时辰了，那么点小伤口的血可以够他撑这么久吗？转念一想，就算他消失了，他还是听得见啊，只是自己看不见而已，没啥区别。十一再次动了想要丢掉玉佩的想法，而元烬猜到了，缓缓飘到十一跟前，他一步一步靠近，想通过此种行径来增加对十一精神的压迫感，直到她俩近得鼻尖相靠，十一第一反应却是：他竟然有呼吸？

“你是想玉佩再次凭空出现？这回的两个姑娘可不像那个傻小子那么好糊弄哦～”

元烬说话间，呼吸扑到十一面上，与常人不同，这呼吸是冷的，十一怀疑他其实是个鬼，但是还是把他说的话听进去了。

另一边，芊芊已经做完晚饭，“今日是元宵佳节，虽然我们是在这野外，但也要好好吃元宵。”芊芊把元宵分好，沐风懂事地把元宵端给十一和顾望嵩，四个人在篝火旁过了一个不一样的元宵节。而透明的元烬只能飘着空中看着她们吃，十一观察到元烬对元宵似是好奇像是未曾见过的样子，心想：这是多少年的鬼了？连元宵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