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巧不巧(222)

宽大的地基坑四周无遮无拦,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横躺在黄土地面上,一动不动地经受着烈日的暴晒。

距离这里最近的一栋水泥框架楼也在百米开外。

郎九命马上就会上山,时间紧迫,白玫来不及将李雪和王涛的尸体拖到隐蔽处藏起来,只好用被遗弃在工地附近的墨绿色防水布把他们的尸体裹了起来,费力地拖拽到了地基坑边沿,直接推了下去。

死人的尸体并非一般沉重,从高出自由落体下坠,摔入地基坑的那一刻,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又用土掩盖了地上的血迹后,白玫从地上捡起了李雪的手枪,直起腰,喘息的同时,将视线投向了山后方的大湖。

翻着流光的碧波中央,有一座圆形的小岛,岛的外环是一圈黄棕色的泥土沙石,地面呈一种上升型的坡度朝内延伸,最终消失在了繁茂的枝叶下——岛上有一片圆形的密林,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一丛丛的枝叶重叠着、交挤着,呈现出了一种深浅交替的绿色。

像是被安放在蓝色水波中的一块圆形翡翠,还是镶了金边那种——白玫心里这么想着——小学比喻句,看来我还没有变成文盲。

一阵风吹过,小岛上的树叶如浪花般拍打摇晃着,湖面上波纹潋滟,蓝天上的朵朵白云随风而动。

白玫撩了一下耳畔碎发,又想:一切都快结束了吧?

整整十年,没有人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甚至就连她自己都已经要忘却一些细枝末节了。

在缅甸的日子难熬么?

难熬。

非常难熬。

每一天都无比漫长、无比紧张。

她的神经时时刻刻都是紧绷着的,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她心里明白,一旦自己暴露了,就没办法替未梵报仇了。

在她心中,自己的命是小事,报仇才是她的信念所在。

她不能让自己的爱人就那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是他把她从泥潭中拉了出来,为了替他复仇,她心甘情愿再度纵身泥潭,死也无妨。

这十年间,她曾经历过数次死里逃生的陷阱,也曾无数次想要放弃、想要自杀、想要一了百了,但每一次都是凭借着那股要给他报仇的信念咬牙坚持了下去。

除了复仇之外,她的人生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目标了……那个头发不她还长、长得比她还好看的男人确实给了她一些温暖和慰藉,但不足以让她放弃一切。

活人是没办法和死人比的。

她最爱的,还是未梵。他在她人生中最无助和迷茫的阶段,给了她指引和温暖。

因为爱他,所以她爱上了警察这个职业,为了他报考警校,想和他一样成为警察,和他并肩而战,但他却死在了她人生中最美好的那一年,花开盛夏的那一年,那年过后,她的人生就此暗淡,再无花开,所以她总是频频回首那一年,无法忘却那一年。

他还在的时候,总是喊她“小柳”,希望她能像杨柳一样温柔坚韧,砥砺寒冬,春风吹又生。

她不想辜负他的期待,一直在咬牙坚持着。

如果这次的行动能够成功,她能够活下来,一定会像他希望的那样,春风吹又生。

如果没有,那就算了,死就死吧,她尽力了,去下面见到他之后,她也问心无愧了。

身后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白玫瞬间收敛了思绪,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郎九命从树林中钻了出来。

郎九命为人谨慎,自从踏入中国国境后,便打扮的十分低调,夹杂着几缕白发的黑色短发毫无搭理,唇边冒出来了一层浅青色的胡茬,上身浅灰色的T恤衫,下身深灰色的西服裤,黑色运动鞋,腰间还系了一根棕色的皮带,乍一看像极了路边常见的中年大叔。

但那双如鹰隼一样阴冷又满含警戒的眼神,可是不常见的。

白玫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质问:“刚才去哪了?”

郎九命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再朝前走一步,满含戒备与提防地盯着她手中的那把枪。

他认得这把枪,是李雪的枪。

但是,李雪和王涛现在却都不在这里。

一定有蹊跷。

白玫不对劲儿。

他眼神锋利地盯着白玫,反问:“李雪和王涛呢?”

白玫神不改色地回答:“我不知道,我一回来他们就不见了。”

但是郎九命并不相信白玫的话。

他刚才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了停在山脚下的大巴车,不消多想,一定是李雪和王涛的杰作。

车还在,人却没了,这不正常。

除非白玫把他们俩解决了。

还有,李雪和王涛到底为什么要劫一辆大巴车回来?车里面的人呢?都去哪了?总不可能全被白玫解决了吧?她有那么大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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