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巧不巧(98)

陈染音微微蹙眉:“他为什么、那么想回东辅?”

许建城:“因为他不甘心。这孩子骨头硬,不服输,不认命,从哪里跌倒了就想从哪里站起来。”他又叹了口气,“他爸、他姐、他姐夫全都死在东辅了,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陈染音的眼眶猛然一酸,同时也捕捉到了一个信息:“那他的妈妈呢?”

许建城:“命大,那天临时被安排去外地出差了,运气好躲过了一节,但是我们没有公开这个消息,也不能公开。为了保护他们,对外统称是一起灭门案,一家六口全部死亡。后来他们就被秘密转送到了外地,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西辅。”

陈染音追问:“那他妈妈现在还在西辅么?”

许建城摇头,沉声道:“不在了,癌症,他大学毕业那年就没了。他妈的身体本身就不太好,得过一次乳腺癌,后来治好了,但那件事又给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导致癌症复发了……其实身子骨早就不行了,硬撑到他大学毕业才走。他们这一家人,都是硬骨头。”

陈染音的心疼得像是被刀捅了一样,视线瞬间就模糊了……她觉得命运对待林宇唐不公平,不对,是残忍,一次又一次地剥夺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那些东西还全都是一些对普通人来说习以为常的东西,但他却无法拥有,可望而不可及。

愧疚与负罪感越发强烈。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他妈要是还在的话,根本不可能让他再回东辅,这孩子就是倔,死不服输。”许建城又叹了口气,“我也明白他当初为什么要铁了心地报考公安大学,因为他想变成和他爸一样的人。他本来是考进了刑警队,但我给他调走了,特意把他调到了特警队。”

陈染音一愣:“为什么?”他爸爸明明是刑警,为什么要当他去当特警呢?

“复仇心理太重。那个时候他也是太年轻,刚毕业,控制不好个人情绪。”许建城很无奈地说,“当警察,尤其是刑警,办案的时候不能带有任何个人情绪,不然会严重影响判断力,他总想着复仇,想表现自己,想立功,想赶紧强大起来,证明自己不比他爸差,但是哪能一蹴而就啊?他爸干刑警的年头比他的岁数还长,而且那帮人……哎……”狼爷现在躲在哪里谁都不知道,除非他主动现身,不然只能耐心等待,“他的思想包袱太重,所以我就给他调走了,让他去特警队磨磨性子。”

说到这里,许支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一下:“特警队确实是个磨练人的好地方,上一任黑豹队长比现在的他还凶还狠,我还特意叮嘱了那个队长多多“照顾”他一下,把他折腾到没脾气,也没时间和精力去想复仇的事了。”

陈染音咬住了下唇,最后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了句:“是啊,折腾人谁不会啊,他又不是铁打的,多折腾几遍就老实了。”

许建城知道她是心疼了,在心里笑了一下,继续往下讲:“他在特警队待到快两年时候被抽调去维和了。能被抽调去维和的都是各项技能拔尖的队员,回来后仕途一定是顺风顺水的,我当时还想着可算给我师父有个交代了,结果谁知道还不到半年那边忽然传来消息了,说他中了一枪,快不行了,可把我吓坏了,跪在我师父的墓前哭了一晚上,后悔死了,还不如让他留在刑警队呢,”说着说着,他的眼眶就红了,声音也哽咽了,“幸好他命硬,挺过来了,不然我真是……哎……”

陈染音想到了顾祈舟身上的那块紧挨着后心的枪伤,又开始心疼得掉眼泪。

许建城继续讲述:“他去维和了将近一年半,回来的时候刚巧赶上了上一任队长调任,他又有资历和经验,顺理成章地接任了黑豹的队长。他走那年冬子刚上小学六年级,我又是个老光棍,所以那段时间冬子就一直跟着我住,这孩子是真皮,皮得要死,经常气得我想抄家伙揍他,但是又舍不得打他……这孩子是真可怜。”

陈染音微微蹙眉:“他的父母……”她想到了八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胖子狠掐着林宇唐的脖子时所说出的那些极尽恶毒的语言——她不知道这些话是真是假,但正是因为这几句话,才让她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打爆了他的头。

许建城沉默许久,哑着嗓子说了四个字:“走得惨烈。”

陈染音鼻尖一酸,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眼眶再次湿润了。

许建城再次叹口气:“他爸妈也是一对刚烈的人,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刑侦科去看现场的时候,判断出来了是煤气罐爆炸,他爸是爆炸点;他妈原本已经逃出来了,但到最后却又返回去了,把他放到了门口,锁死了院门。三个歹徒全被炸死了,他爸妈也、哎……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就站在路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大火,问他什么都不说,已经被吓傻了,听不懂人话了,晃了两下之后忽然晕死过去了……他当时那么小,又经历了这些事,我和周局都很担心会给他造成心理阴影,结果他醒来之后竟然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医生说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大脑启动了自我保护的模式,反正,也是万幸吧,不然他这辈子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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