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的命运就是如此的不同。

也许像程清现在这样，她也有能力买很多鞋子，像韩剧里的女主一天换一双，不带重样，可她居然从内里倦怠了，不想这样收拾打扮自己。

十八岁羡慕别人都羡慕不来的东西，二十六岁能拿到手软却已经不喜欢了。

过了那个新鲜劲儿，是任何东西都补不回来的。

有些女孩儿，譬如像黎欲这样是从蜂蜜罐里泡大的玫瑰花，她只需要在那里，每晚就有夜莺来为她歌唱。

可是有些女孩儿，生在荆棘丛中，一生可能只有一两只荆棘鸟为她吟唱。

很难说，哪一种是好的，哪一种是不好的。

只能说，不同人不同命运罢了。

不一会儿，场记来叫她过去准备。武术指导已经等在了那里，现在先拍黎欲的戏份，过一会儿才到她。

因为她和黎欲之间总是合不在一起，俩人现在连简单的对词都没对了，但奇怪的是，也许本身剧里面的人物也是针锋相对吧，俩人不对词后的表演依旧可圈可点。

程清也就没在这上面为难自己。

临到吊威亚的最后一刻，程清还手握剧本和武术指导反复探讨那几个动作。

一幕一幕的戏在程清心里演练了很久，连飞上去脚踩哪一片叶子她都想好了。想来，应该不成问题。

竹林紧密，穿戴好设备的程清缓慢上升至半空中，她一手执剑，一手握住一根纤巧的竹子，竹节韧性极好，到时候可以凭借它在空中弹跳飞跃，以模拟习武之人的轻盈之态。

一切都准备就绪。

黎欲就站在她对面，她已经拍过两场戏了，内心虽然已经疲倦到不耐烦再加上早上那段意外经历，对程清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认定她是个狐狸精，所以眼神中难免透着杀气。

两人缓慢移动着步子，竹叶随着她俩步伐的变幻，上下翻飞着，似蝴蝶翩翩。

黎欲念着台词：“大师姐，莫要再入歧途了。师傅从来不是那个意思？”

她手里暗自攥着劲，盯着程清，手里的剑蓄势待发。

程清在她对面踱着步，眼神有些疏忽飘离，她似乎梦回了那个梁下的夜晚，脑子里闪过山中寺庙屋檐下挂着的那个铃铛。

嘴轻轻嗫嚅着，眼神中充满着凄凉，却没再说话。

仰天闭目，深吸了一口气，马上感觉对面来了一阵风。

她飞速旋身避开，却躲避不及，外衣被撕了一个口子，身后那根老竹已经被黎欲的剑劈成了两半。

她望着曾经的小师妹，心如死灰。

凉风习习，她手中握着的剑终于射了过去。

刀光剑影间，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殊死拼搏。像在斗一头顽固的熊，像在面对世上所有的阻碍。

剑身刀光凛凛，反射出她俩的眼神，如黑夜中的鹰眼一般使人打了个寒颤。

程清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向上纵身一跃，跃到了竹林顶端，踏着竹叶，飞身向黎欲刺来。

黎欲为寻躲闪，照剧本里些的那样，抱住旁边那根竹子，点地弹至半空中飞跃出去。

然而，就是在这儿，不知为什么，旁边那根竹子上何时缠上了一条小蛇。

黎欲大惊失色，直接滑落了下来，忘记了点地弹跳，但程清已经借助威亚飞了过来，剑直直的，指向黎欲。

在那一刻，黎欲觉得自己没有了声音，做不出来动作，血液也像凝结了一般，愣在了原地，回身反看着程清。

程清意识到不好，此时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直接刺向黎欲，偏过心脏，刺向肩胛骨，那么可以有个短暂的缓冲，她就得以下来；要么直接偏掉原来的路线，自己重重摔至地上。

十几秒的时间内，程清很快做了选择。

她快速地刺向地面，却因为刚好刺向了坚硬的石头，刀身遇见了剧烈的回弹，回冲力使她重重弹到了旁边那根竹子身上。

竹子被压断，破碎竹片的锋利程度并不比刀锋差，马上沿着她的小腿划拉了下来，划开了她的鞋袜、皮肤，嵌入肉里。

剧组人员被这一幕吓呆了，连同黎欲本人依旧还是懵掉的状态。

太突然了。

许谙和赵妍第一时间冲了过来，见程清身上全是尘土、泥渍、腐坏的竹叶，小腿一片血肉模糊。

赵妍都快被吓哭了，尖锐的嗓音差点失了声，连忙叫随行的医务人员过来。

许谙马上打电话给120。

魏如初原本还在化妆室里烤火，听到外面闹成了一团麻，心里感觉不好，暗自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和化妆师冲出去看的时候，迎面撞上了李冉。上一次这样相撞还是在电梯里，这一次却是再这儿。

但此时，这两个男人只是交换了一下眼神，马上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