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回信(56)

“……”

【求问之前新生运动会上、高一那个个头好高的,站第一排的举旗手是谁啊?】

十年前。

怀揣着一腔少女心事的迟雪,做贼心虚地捧着手机缩在被窝里。

按下确认发帖键的那一瞬间,却又忍不住猛地丢开手机。

脑袋捂在被子里,努力忍住再忍住,仍险些要尖叫起来。

心里的情绪相当复杂。

害羞。

不好意思。

大概还带着一点窥探秘密的愧疚。

然而别人当然不会想这么多。

就算是半夜里,帖子下面仍很快建起高楼。

【解凛你都不认识?】

【高一(七)的解凛啊!】

【楼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说,你是不是也要成为解凛迷妹大军的其中一员了?】

【不是谢谢的谢吗?楼上是不是错字了。】

【拜托,解是多音字!你们这群人花痴也打听清楚人家名字好不好。】

……

一路讨论下去。

直到第二百三十楼。

【话说我还去给解凛的名字算了算……感觉好准啊!】

【什么什么?发来看看。】

那栋高楼如若至今还未删。

或许仍能见到那张图。

【解凛。

家庭缘薄,孤独遭难。

六亲无靠,有伤天寿。

施恩招怨,劳而无功。

……然此数之男女均属好貌。】

当初他们都以为只有最后一句为最真。

然而暌违多年。

她看着他。

窗外大雪纷扬,门内冰霜如昨。

十年了。

从树上树下的遥遥一望。

到如今的沉默,怀疑。他的眼神何其冰冷。

只要稍有不坚定。

一定就会被吓走吧?

但很奇怪。

此时此刻,她心里却只有很小很小的声音。

几乎微弱地在说。

“解凛。”

“原来你过得不好。

我会这么这么伤心。”

伤心得无法以眼泪形容。

却在你面前,十年如一日,只知自惭形秽。

第21章 (一更)不能越过这条线。……

但她的情绪似乎无法通过表情或声音传递给对方。

相反,沉默是危险的暗号。

解凛眉头紧蹙,左手背在身后。

握紧又松开。

在等待对方回答的间隙。

借着忽明忽暗的微弱光线,他又无声打量着面前人:

长发披肩,没有烫染痕迹。

以桌高为标尺,身高在164-166上下。

身上没有项链、耳环、戒指等任何装饰。

没有肉眼可见的胎记或疤痕,没有习惯性的口癖和肢体动作。

简而言之。

所有无法短时间内参考判断的个人特点在一个人身上重合,对他来说简直是“天生宿敌”。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于是索性再次重复刚才的问题。

这次问得更加直白。

不料话音刚落。

压抑的气氛之下。

响亮的手机铃声却仿佛掐准时间响起。

如送救兵般。

迟雪搁下笔,毫不迟疑地将电话接起。背对着他。

却听电话那头传来同事略显焦急的声音:“你还是赶紧来医院一趟吧!”

“什么?”

“总之你爸也是倒霉!那个病人的儿子不知道什么毛病,听那边的护士说,你爸给他代缴费,他知道之后非要闹到住院部让人退钱,说不要你爸的钱。最后两个人在缴费处那吵起来——你爸拖着他走让他别惹事,还没走到门口,就台阶那,他一推,把你爸直接给推倒了。”

迟大宇算是晚婚晚育。

四十多岁,才得了迟雪这么一个女儿。如今虽看着身子骨健朗,可到底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

而老人最怕的就是磕碰。

迟雪闻听这消息,当即白了脸。

挂断电话后脑子还嗡嗡响,一时也来不及和解凛解释什么。

只能将开好的药简单装好,鬼画葫芦般写了用药标准和医嘱一并交给他、送人出门。便又换了鞋和干净外套,打了车赶往医院去。

心急如焚之下。

连平时再熟悉不过的医院,进去都险些迷了路。

还是同事好心过来领她,这才顺利到了父亲所在的急诊科外——至于为什么坚持不住院。

“我就是个医生,我还能不知道吗。”

迟大宇一看她脸色白成那样,知道自己吓到了女儿,忙又把人拉过来安慰:“也就这腿崴了下,你看着肿老大,其实骨头没事。我休息休息就行了,咱家里就开诊所的,何必在医院花这冤枉钱。”

迟雪眼圈都要红了:“那给你打电话发消息怎么也不回?”

“这我知道,”结果迟大宇还没说话,旁边的热心同事便插嘴道,“我刚过来找叔叔,他都在这杵着拐睡着了,旁边人来人往都没吵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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