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这个暗示起作用的时候了。

只需要小小的一点走神和中断，就会彻底迷失在深海之中，再也寻找不到对方的踪迹。

只不过这里并非真正的深海，而是渺小的信徒制造的一方水室而已。

机械运作的声音再度响起，伴随着那些令人厌恶的海水一并褪去的是漆黑的疯狂和强烈的厌恶与眩晕，属于人类世界的代表文明的灯光又一次亮起来，沈声闭着眼睛躺在实验台上。

他晕过去了，货真价实。

金属的地面上尚且残留着代表了某种预兆的水痕，那些黏腻的节肢仿佛幻觉一般消失不见，仅仅在监控画面中留下些许虚幻的痕迹。

但这一切，无疑是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感觉有点难以言喻

乐观的人看到的是阳光，而悲观的人只能看到灰暗，沉浸于自我厌恶和对社会的否定

第177章 漠然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我的孩子。”

A一向讨厌以撒这个样子，他有一副好皮囊，只要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温和表情来看起来就像是个再和善不过的中年男人。很多时候A会想，为什么恶毒残忍如以撒却会有这样的衣服假象，但更多的时候，他只会对这副温文尔雅的外壳感到厌恶。

他讨厌属于以撒的一切，他甚至讨厌自己的这张脸。

但他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也无法改变自己的样貌，他所能做到的只有努力让他和以撒变得不同。

事实上他也确实做到了，任谁都不会认错他们两个人，无他，A身上有如刀锋一般的锐利和以撒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比起以撒而言，他显然给人更加难以亲近的感觉。

但就是这个让人觉得很难相处的人，现在披着件已经湿透了的外衣，紧紧的抱着怀里已经陷入昏迷的人。

A没有回答以撒的问题，他只是看了以撒一眼，然后越过他走向已经严阵以待的实验员们，他们围在一张床前，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仪器，显然已经做好了抢救准备。

他们的眼睛里满是丝毫不加以掩饰的狂热和疯癫，假如有其他的选择，A一定不会把沈声交给他们，但是他也清楚，尽管已经刻意控制住了结果，但是现在的沈声却也绝对说不上是好，如果真的是为了沈声好，把他交付给这群研究员就是最好的选择。

论对人体实验的厌恶程度，要说A是第二，绝对没有任何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但是现在他却只能选择把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多的人交给这群毫无人性可言的研究员。

因为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这些疯子的实力，他作为亚哈古尔财团这么多年以来的最高之作，对于这个邪.教团体的科研能里有着清醒而深刻的认知，就连抽取脊骨这样的手术他们也能轻易做到，仅仅是深海带来的精神创伤而已，毫无疑问，他们能够处理好这一切。

A只需要提防他们做什么多余的事。

研究员们熟练的将那些仪器从沈声的身上拆卸下来，然后换上了另一些用于治疗的器械，A站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任何准备离开的意思，反倒是以撒走过来，一副想要说点什么来讨好A的样子。

恶心死了。

就连方才那些黏腻而漆黑的海水都没有给A这样强烈的厌恶感——随着侵蚀的进一步加深，他也在被同化成那些生物，那些永远也见不了光的，比人类最深的噩梦更加恐怖的东西，深海对于他而言逐渐正在才成为如同家一般的存在。

但是以撒只会让他感到彻头彻底的恶心，他的身上也有那种他所熟悉的属于海洋生物的浅淡腥味，带着一股腐臭的属于死物的气味。

“别搞小动作。”他没有回头，以撒看不到他的表情如何，但是以他对这个珍贵实验体的了解而言，他现在的神情，一定是充满厌恶的吧。

真有趣，即便到了这个程度，竟然也还没有完全丧失属于人类的情感吗？以撒没有任何责怪或者生气和不耐的情绪，他从来就没有把A当成过一个拥有自我的个体，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把人类这种生物视作是一种生命，于是他便也不会因此产生任何情绪。

不过是研究材料和实验对象而已，你会因为一只小白鼠调皮而恨上它吗？

他只会饶有兴致的观察这些实验体，然后为他们所作出的各种反应而感到新奇，只此而已。

而Abyss对他而言，毫无疑问的是他最为珍贵的，能够影响到他持续了一生的实验的，最为珍贵的，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的试验品，所以无论他做出了什么事，以撒也不会有半点不好的情绪。

“别担心，我的孩子。”他这样说：“我怎么会忍心伤害到你最重要的人呢，放心吧，他会好起来的，就和你所期望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