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程并不觉得她安静。

以前李明觉早读也经常睡觉，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臂弯里，可能一节自习课，除了呼吸，动都不带动一下。

赵卓卓不一样，她虽然控制不住打瞌睡，但同时心里又掺杂着几分来自学渣对于自己成绩的危机感，想要努力发愤图强一把的意图。

所以赵卓卓打瞌睡，一般都处在昏昏欲睡的纠结状态中，不敢，不想，不能就这么完全丧失意识的趴下去，但又控制不住沉重的脑袋往下垂。

因此，她时常在早自习上把打瞌睡打出自杀式的境界，厉害到让陆程经常不得已分出半分心思在她上——出于人道主义。

这天早上，眼看某人一头猛栽向桌面，陆程终于出手了。

眼疾手快拎住她的校服衣后领子。

下一秒，传来一阵低低的咳嗽声。

赵卓卓伸手扒拉着勒得她喘不过气的领子，哀怨的转头看向陆程，她刚睁开眼，像只委屈的猫。

“你干嘛？”赵卓卓问。

“救你”陆程语气里甚至有点生气。

赵卓卓一脸懵逼，但鉴于陆程此刻的脸色冷得快冻出冰雹，也不敢问什么叫救她，只弱弱道：“谢谢。”

果然，陆程连一句“不用谢”都没有。

至此，陆程对他新同桌那只有一丁半点的好感全败完了。

甚至开始思考，找班主任把李明觉换回来算了，至少还能揍。

陆程的手指细长，皮肤白皙能看到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按在白纸上演算着一堆数列，赵卓卓盯着看了两秒，只觉得同桌大人的生活太单调乏味了当然她不敢说。

她从桌洞捞出奶，咬开奶盖插上吸管，好堵住自己的嘴巴。

赵卓卓还是没忍住，身体靠向后，呲呲两声发了个暗号，偏头问尚林刚什么情况。

尚林诚恳道：“真是救你，赵小爷你不知道你打瞌睡简直用生命在打。”

赵卓卓皱眉。

下课后尚林给她完美复刻了一遍自己打瞌睡的模样，他弟尚源也完美复刻了陆程的“救人”过程。

陆程头也不回，身体微微向后仰了点，没什么情绪说：“闲得慌是么？”

尚源立刻求饶：“错了程哥。”

赵卓卓也转回了身，两眼发光问陆程，“我能叫你程哥吗？”

握笔的手指蜷缩了下，陆程抿唇道：“不能。”

靠，好小气。

下午的体育课，七班和六班男生打对抗赛，赵卓卓悄悄溜去了小卖部，买了两根脆冰冰和三瓶汽水，结账时碰见语文课代表，赵卓卓跟她不太熟，简单打了个招呼继续结账。

说来奇怪，整个班她不熟的男生是陆程，那女生就是季清欢，想起同桌，他体育课不会回教室自习吧？

要不要也给同桌带瓶水？

再接再厉贿赂贿赂？

下课后，人群四散开来，操场更加热闹，赵越越见她抱着一堆水回来，问她：“你怎么买那么多水？”

赵卓卓跟小马哥打赌今天体育老师穿红色的球鞋还是蓝色的，她赌输了，得给人买水，“你一瓶我一瓶，小马哥一瓶，还有我同桌一瓶。”

球场边，送水的女生很多，多半朝着陆程去。

陆程一瓶没接李明觉倒是接了好几瓶，李明觉在学校的人气不比陆程低，嘴角一勾，眼角一弯，就一恃帅行凶的浪荡痞子。

六班的人来跟他们打招呼道别，胡元斌也在其中，李明觉跟他点了点头。

打篮球的时候他看到他同桌赵越越也在围观，后来再瞥见时，赵越越怀里抱着个纸袋。

是胡元斌递给她的。

是有点意外，毕竟听说他同桌是出名的高冷，家境好，学习好，除了她那小姐妹，对谁都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拒绝男生已经拒绝到几乎没谁敢轻易靠近她。

李明觉仰头灌一口水，又瞥那小子一眼，倒也没瞧出哪突出。

七班打球的几人摇摇晃晃着回教室，陆程和李明觉拖在队伍最后，李明觉骚包的半挎着校服衣。

马秦毅正和其他几个队友谈论刚才的打球策略，一群人很热闹，引人围观，多是女生，毕竟两男神凑一块，养眼。

突然马秦毅说：“兄弟们，我先走一步。”

没两分钟，一群人突然起哄的叫起来，有人叫道：“老马跟赵卓卓八成能凑一对。”

“啧啧啧，赵卓卓给他买水了呢，这关系匪浅。”

“得了吧，我看老马还多半处于单相思呢。”

“诶，你们谁去帮老马试试啊，看看赵卓卓喜不喜欢他。”

“少操心啊，没看见两人处得挺好的吗？”

陆程又想起去办公室送数学试卷时，听到班主任跟数学老师说：“我就觉得奇怪呢，赵卓卓那缺根筋的妮子怎么突然会写情书表白，还真是给别人递的，冤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