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现在的骆俊潮还真就没有林伯琛豁得出去，低吼几声将人都推开之后，林伯琛早已不见了踪影。

此时的骆俊潮才控制不住的怒意翻涌，他回身一把揪住商龙杰的领口，李松然上前阻住，李老爷子也来了，毕竟还是李家的主场，面子还是要留。

骆俊潮怒黑着一张脸，急匆匆的下楼追了上去。

林伯琛抱着一路挣扎过来的叶蕙之，拉开车门直接塞进了副驾驶里，她要出来，被林伯琛沉着脸推回去，利索的系上安全带，再砰一声将车门重重关上。

他从另一边上车，叶蕙之还没来得及看他，就被他倾身过来用厚外套紧紧裹住。

叶蕙之看着他开车，全程一言不发。

她突然就累了，连最后的挣扎都不想，干脆安静下来，看他要把她带去哪里。

带去哪里，都躲不开要面对的问题。

如果人真的可以做鸵鸟的话，那叶蕙之从小的时候就做了。

林伯琛哪也没带她去，只是在护城河的岸堤边停下。

河边有灯，河边微波粼粼，有城市霓虹的余灿。

光线不强，但足以在昏暗中看清对方的轮廓模样，安静的沉默中，两人浅浅的呼吸交替。

叶蕙之看着前方，粼粼的河面上有一圈圈荡开的波浪，夜游的船经过，船身的彩灯绚烂多彩。

“你不送我回去的话，我就自己打车了。”

“……”

林伯琛扭头看她，叶蕙之被他盯得浑身不安，咽了咽口水，“我认真的。”

“你是觉得我在开玩笑？”

“是！”叶蕙之应得迅速，“而且玩笑过了头，一点也不好笑。”

“他逼你了？”

叶蕙之拿出自己的高冷做盾牌，“没有人逼我，也没有人能逼我。”

“他拿我威胁你？”

叶蕙之不敢看他，用自以为很到位的冷笑回应他，“你以为你是谁？”

这句话他曾经说过无数次，戳得她心尖疼，今晚，她还给了他，只希望他死心。

“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下去，上次在医院，是你明明白白说了让我走的，如你愿，我走了，走了之后就再没有瓜葛，我跟谁在一起，跟谁好，嫁给谁，和你还有什么关系？今晚你这么做，你是想逼我再死一次？如果你还恨我，那你也得有再次折磨我的能力，你现在自身难保，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她自揭伤疤似的狠话，只噎得林伯琛喉间难受。

他红了眼，一直都那么定定的望着她，等到她一口气说完话，他才开口。

“他是不是跟说，如果你不跟他，我就会一无所有，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穷光蛋？”

“……”

他一句话堵回叶蕙之所有的狠话。

她张着唇，颤着嘴唇再说不出话，他越平静温柔，她就越是难以招架。

情绪决堤，她再演不下去。

“你从来都不信我。”林伯琛苦笑，“一年前是，现在也是。”

“一年前我本来就是有所图！”叶蕙之猛地一下截走他的话，她只看他一眼，就被他眼里的伤意劝退，她迅速别开脸，努力稳住声音，“我的确就是个骗子，没有你想象中的万分之一好。”

“我知道。”林伯琛握住她发颤的手，对方明显一怔，他将她握得更紧，“可是我甘愿被你骗，你为什么不骗一辈子？”

“……”叶蕙之受不了他的温柔攻陷，“林伯琛！你能不能清醒点，去做你喜欢做的事，低下头不会死的！”

“那也不会要你做牺牲来给我换低头的机会，之之，别答应他。”

他很久没这么叫她，叶蕙之瞬间哽咽，眼泪摔刷一下就滴下来，她慌张的抽纸巾拭去，“什么叫牺牲？他现在要什么有什么，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免颠簸免流离，我最想要的，不就是这些吗？林……”

“之之。”他轻声的唤她，然后捧着叶蕙之的脸，在她额心上亲了亲，“现在跟我确实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但是，信我一次，别走。”

“……”

一年前，他也这么求过她，让她别走。

叶蕙之哽住，她回应不了他。

“林伯琛，世上有很多遗憾，不是非得在一起才是完美，你明白吗？”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对不起，一年前，在你进手术室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

“……”

叶蕙之震惊的看着他，他……

林伯琛低头，视线落在她肚子上，那个他们曾经拥有过的孩子，他一年后才知道。

哒。

叶蕙之眼泪再次落下，滴在林伯琛的手背，润意潮潮。

“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叶蕙之吐口气，“对不起。”

她终于能够对他说出自己内心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