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李文阔便说有会议，需要先走一步。

米建生和柴华表示理解，目送他离开。

然而，李文阔一走，夫妻俩便换上铁面。

“吃完了。”米可收拾妥当，“我们也回家吧。你们累了吧？”

米建生抬抬手，莫急，“什么情况，说说吧。”

米可头皮有点麻，“没什么情况啊。”

“宝贝你是我生的。”柴华说，“情况不严重，你还真怂不成刚才那个样子。”

米建生颇为赞成妻子的说法，米可可是小时候把老师的珍品收藏打翻，都没怂过的人。

米可有些恨自己演技拙劣，一阵头大后，豁出去，招了，“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在学校跟人打了场网球的事吧？”

米建生和柴华当然知道，本来他们是觉得米可这样太过高调有违他们的初衷，但是摄影师说，那场比赛挺轰动的，好多学生都为米可喝彩。摄影师也夸了米可骨子里有股酷劲儿。米建生和柴华就没有过多的说道米可。

既然知道，那米可就把为什么会打那场球的原委说了一下。

没错。

这个李文阔导演就是她在明成艺高网球场对战的三个成年人之一。他是那个从头到尾没上场，也没欺负过昔昔他们，但是无辜躺枪，被米可羞辱了一番的人。

“所以这个女主角估计是选不上我了。”这是米可的结束语。

说完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骂吧。

当初听摄影师说起打球的事，柴华还好奇打个球还怎么还有人喝彩，现在知道了，原来在那“替天行道”呢？

“都说人艰不拆，你……”事已至此，柴华知道说重话也于事无补了。

米建生则远不如柴华冷静。他费尽心机包场，他搭上老脸找人，不过是希望米可走得顺利些，但是米可就用这样的结局回报他？

米建生不骂人，但严肃得吓人，像是只要他吭一声，天边就能出现一道天雷把米可给劈了。

米可终究是怂了。

她中气不足地为自己找补了一句：“也不能全怪我啊。从他们欺负小女孩的时候起，他们就应该知道，天道有轮回。”

“所以你是天道还是轮回？”

“……”米可无语，第一次被米建生的话呛到，反正，“我没做错，我不后悔。”

米可视死如归的表情增添了米建生的愤怒，“我看你是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米建生顺了口气，“李导技不如人。”

“爸，你别……”

米建生气得不轻，非说不可，“技不如人就愿赌服输，这无可厚非。但你不该把话说明了，你这让他一个长你那么多岁的人自尊往哪放呢？”

米可那表情似乎是“你快别说了，我不想听”，明显就是不服。

米建生一定要让她服，“就算是你犯了错，你还有机会弥补。但凡你看了我发给你的关于李导的资料，你也会知道今天要见的人是谁。你提前告诉我们这个事情，我们还能想办法化解掉尴尬，想办法弥补李导心里的创伤，可你呢？你点开看过吗？你长这么大，听过一次话吗？”

“你不用这种不服的表情，我太了解你了，你要是有说辞，你早把我怼天上下不来了。”

柴华拉了拉米建生，“老米！”

“就这么说说你就心疼了？”

米建生定酒店的时候，嘱咐过不要留服务员。

一家人在一起没什么不能说的。

米建生歇一口气，觉得后背毛毛的，下意识往后一看，李文阔正杵在他后面。

米建生哑口无言，几次张嘴都发不出声音。

“那个，”李文阔说，“走得急，忘拿车钥匙了。”

米建生看着李文阔把桌上的车钥匙拽手里。

“李导……”

“真有事，不是借口，”李文阔一边退一边说，“本来是有创伤的，经您这么一说，愿赌服输，我释怀了。”

天边或许真的起雷了，但不幸的是劈到米建生自己。

米建生无语问苍天，好一会才跟妻女说话：“什么时候来的啊？”

“第一个技不如人的时候。”

米建生想抱怨妻女怎么不提醒他，但一想又记起妻女的反常，是自己说教得太过投入。真真是克制了大半辈子，阴沟里翻车了。

一番话，直接造成所有人社会性死亡。米可的角色是真的没希望了。

一家三口沉默着回了家。吃过晚饭后，米可早早就睡了。

米建生夫妇房间的灯却亮着。

“我把这事跟苏茹说一下吧。”

米建生半盖着被子，取了眼镜放在床头柜上，“吃饭那事和可可打球的事就别说了，就直接说事情没成。”

柴华嗔他，“我还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