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骂的话攒了一大箩筐，但是想起机场周聿来时一看就比以前多了人气的样子，这些话又堵在喉咙口。

他跟周聿聊了才知道他一副断情绝爱的样子就是为了那个人，明扬开玩笑问他万一追不到呢，周聿说那就这样等着，反正也耗了那么多年，习惯了。

听得明扬心里替他一阵苦涩，想什么神人啊，让众人崇拜的周聿这样干等。

现在他好不容易等到了，女未婚男未娶，人被他追到了，难道还要硬生生给他拆开吗？明扬自认做不到。

许溯干了错事，陈妩走了。

周聿等了那么多年，陈妩愿意接受他，他活过来了。

明扬再说不出话了，周聿起身，拍拍他的肩，“劝劝许溯，别做梦了。”

明扬：“……”

明扬旅游了几十次，头一次对于飞机降落感到那么煎熬，他焦灼得就像——“明扬你是不是生痔疮了？”徐可可扫了一眼他下方，一脸担忧，“你都扭了半个小时了，塞班有地方能开痔疮吗？还是你得先回去。”

明扬气得半死，他又不能说自己女朋友什么，只能咬着牙：“没痔疮，不回去。”

徐可可还是不放心，她试探：“晚上给你看看？”

看痔疮，真让她想得出来。

明扬无语，一抬头，陈一嘉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明扬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飞机降落，明扬一着地就立马开手机给许溯发消息，但是不知道许溯在忙什么好几分钟了也没回。

原本通关等行李时间都长得很，今天速度却奇快，一旁旅行社的导游都说你们真是好运气。

明扬想这哪里是好运气，这是火葬场的催化剂。

徐可可看自己的男朋友整个人蔫蔫的，深觉自己猜测得没错，于是拉住了明扬的手，鼓励他：“等到了酒店我就去华人商店找马应龙，你再忍一会儿。”

明扬是真想哭了，“可可，我真的没痔疮，我就是有点水土不服。”

徐可可将信将疑。

明扬这会儿解释不了，他趁人不注意打了语音电话给许溯，仍然打不通，再一抬头，酒店接车的司机已经来了，帮他们把行李扛上了保姆车，周聿先扶着陈妩上了车，然后跟着上去了。

明扬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爱咋咋的吧，他不管了。

许溯提早到了酒店，他不知道陈妩的房号，也没想在陈妩接受他之前让她感到不自在。

他在离婚的那一刻起才后知后觉陈妩不属于他了。

他在市中心的房子空空荡荡，早上醒来时还下意识地去搂抱身边的人，抱了个空，他以前和她躲在被子里，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抱着，陈妩嫌热，许溯却喟叹这就是软玉温香，陈妩又羞又怒地推开他，他力气大，笑着给人挠痒痒。

许溯想到就觉得甜。

他真希望每一天不要醒过来，梦里他和陈妩还在一起。

有时候是他打开卧室的门，她在厨房做早餐，侧脸温婉动人，梦里还有煎蛋的香气。

有时候是大学的时候，她在雨里朝他跑过来撞进他怀里的可爱样子。

还有时候，是她决绝说要离婚，他不同意，陈妩在他怀里软下来哭，他细心哄她，然后他们重归于好。

唯有一次她转身离开，他怎么也抓不到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她的名字，陈妩没有回头。

那次他被吓醒了，凌晨三点，再也没睡着。

但是每一天太阳照常升起，阳光照进房间，提醒他，他和陈妩离婚了。

怎么会离婚的？

他怎么就答应她离婚了？

就算纠缠个百来天，等到诉讼结束也是好的，为什么他就这样无知无觉地和她去了民政局，签了名，拿了离婚证。

每一次想起来他就对自己产生悔恨的情绪。

他太后悔了，哪怕陈妩恨他，他也不该离婚的。

他又不是什么好人，反正陈妩对他失望了，那他就把陈妩绑在身边，不让她走就行了。

不过还有机会。

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不相信陈妩会对其他男人产生好感，因为如果有这样的情况，陈妩早该在大一大二就离开他，他摸着良心说，那时候对陈妩不算好。

陈妩想要分开没关系，她厌倦的是他和林芊的破事，而不是他这个人，她从来没说过不爱他了就是证据

许溯有一点紧张，他很久没见陈妩了，她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镜子里的许溯经过休整，已经比那段时间好多了，起码是个人样，他将头发胡茬整理得干干净净，穿的衣服也是陈妩给他买的那两件。

他来时在候机大厅，有大学女生问他要联系方式，他婉拒了。

不过这说明他不算糟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