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53)

作者:殊娓 阅读记录

黄栌猛地把头埋回被子里,她真的太想尖叫了。

孟宴礼是Grau啊!!!!!

到天亮时,黄栌已经愁眉苦脸地想到,自己有好感的异性,是个什么不可接近的人物了。

她见到孟宴礼,可以一起打打牌、聊聊天,可以拉着他发发牢骚、讲讲丧气话,甚至可以有一点自己的小私心去喜欢他。

但那可是Grau啊,是她上小学时就已经在国际上崭露头角的大神。

她见到Grau怎么可以说喜欢?

她应该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一夜无眠,黄栌顶着两个黑眼圈从卧室飘出来,正好遇见徐子漾晃悠着从她面前走过,仰着脖子似乎准备高歌点什么。

她伸手,一把把人抓住,拽进了自己卧室。

“哎哎哎哎,别别别。”

徐子漾唱腔刚要出口,被黄栌吓了一跳,随后站在黄栌的卧室门口玩笑着,“这可使不得,你这屋我可不能进,被孟哥看见我会死得很惨的。”

“徐子漾。”黄栌森森地叫了他一声。

徐子漾不瞎闹了,还以为黄栌是因为昨晚他出卖她,才揪着他不放的,“哈哈”干笑两声:“昨晚那是个意外,我不和你说过么,我上次来时用弹弓不小心把阁楼的灯给打坏了,之后孟哥就不让我去。你进去是没事儿的,他又不会说你,所以我才……”

“孟宴礼说,他是Grau。”

徐子漾一脸笑意突然僵住,半晌才问:“孟哥告诉你了?”

他觉得,孟宴礼肯提这些是好事,顿时笑得灿烂起来,“快快,和我说说,你们都怎么聊的!是你看出来他是,还是你主动和你说的?”

黄栌是不太看得懂徐子漾这个人,他有时候突然沮丧、有时候突然兴奋,也不知道戳中他的喜忧的点到底是什么。

客厅满是阳光。

雨过天晴,那些小肥鸟又回来了,站在无花果树上啾啾叫着。

杨姨在晨光里哼着歌准备早餐,烤面包的味道弥漫在一楼。

两人下楼时,孟宴礼已经坐在早餐桌边,正在翻看一本新收到的国家地理杂志。

听见两人的动静,从书中抬眼,对黄栌他们说了声“早”。

黄栌昨晚是没反应过来,懵是懵着,还能正常和孟宴礼说晚安。

现在她看见孟宴礼,脑海里只有Grau四个字母,差点想鞠躬说上一句,“早,您昨晚休息得好吗”。

孟宴礼可能是看出了什么,笑着把杂志收起来,伸长胳膊帮黄栌拉开椅子:“正常点,我都已经退休这么多年了,没必要这样吧?”

孟宴礼的车钥匙和手机一起放在桌上,徐子漾也就很随意地问了一句:“孟哥,你要出去啊?”

“嗯,带黄栌去修手机。”

被点到名字的黄栌一怔:“修什么手机?”

孟宴礼冲着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扬了扬下颌:“不是把屏幕摔碎了么?带你去换块屏幕。”

他没说之前,黄栌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的手机屏碎了。

她昨晚回房间后,就没再看过手机,早晨起来也没看。没发现自己的屏幕碎得像蜘蛛网似的,而且也没电了。

想想也知道,可能是她一直忘记关掉手电,电量耗光,自动关机了。

听说是修手机,徐子漾懒得同行,说是昨晚喝多了,要在家睡个回笼觉。

但出发前,他把黄栌拉到一旁,压低声音叮嘱:“你多和孟哥聊聊画画的事儿!说不准他想通了会继续画画的!”

黄栌直觉这样不妥。

她昨晚没睡,想了很多。如果孟宴礼是Grau,也许他真的经历过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才放弃了画画。

她当然不能冒然提起会让孟宴礼不开心的话题。

上车之后,黄栌还在想着这些事。

不可否认,孟宴礼身份的转变,让她一时心事重重。

孟宴礼坐在驾驶位上等了一会儿,见黄栌没动静,他才无奈地笑了一声,把自己的安全带解开,俯身过去,帮黄栌拉出了安全带。

黄栌被眼前一闪而过的手臂吓了一跳,回过神,已经听见安全带被“咔哒”扣好。

孟宴礼的衣服布料有淡淡的清新味道,随动作散在车内不算宽敞的空间里。

车子发动,他开启了话题:“想什么呢,我是Grau也不至于让你惊讶成这样吧?都熬出黑眼圈了,有什么想问的,可以说说,我挑想说的回答你,行不行?”

黄栌发现,在她所有心事重重里,有着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明知道自己艺术造诣上和Grau的天壤之别,她仍为孟宴礼这个人动心。

遥不可及。

可还是喜欢他。

黄栌什么都没问,她以前想知道自己喜欢的画作的作者过得好不好,那天徐子漾回答过了,现在她也亲眼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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