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视线移到旁边的萧家，黑漆漆一片，一点亮光都没有，她思绪猛地回到之前和萧申远见面的时候，这么一想，这次回来，除了见到萧时寒之外，压根没看到萧申远的身影。

“萧叔叔他这几年，还好吗？”

陆听白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摇头，长叹一声：“不太好，这几年过年要么在公司，要么在老家，也总是一个人。”

“那萧时寒呢，他不回来？”

“回啊，两父子的关系没有之前那么僵，你刚离开的第一年，萧家一家人还过了个团圆年，但是之后萧奶奶去世，家里渐渐冷清了，萧申远忙着公司的事情，也很少回来。”

“那萧时寒平时过年都在哪？”

陆听白手肘撑着栏杆，微微俯身：“也是老家，偶尔在我家或者方奕琛家，今年恰好赶上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没回去，萧叔回去了。”

林知夏沉默好一会，一直低头看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陆听白盯着她的动作，突然说了句：“你要是想打电话的话可以直接打过去，不用纠结。”

林知夏诧异地抬眸看他，陆听白清浅地笑了笑：“其实，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慕阿姨也很爱你，只是她的方式有些偏激，我不希望你为难，更不希望你为了我留在国内却失去你的母亲。”

陆听白还是和以前一样，纵使时间再怎么变，但他依旧慢慢的用温柔攻略她，采用最耐心的，最平和的方式安慰她。

正说着，一个陌生电话突然打了进来，林知夏看着熟悉的号码，没有任何犹豫就按下接通键。

那头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似乎没想到她接电话会这么快。

林知夏握着手机的指尖渐渐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她说了句：“妈，新年快乐。”

慕清荷鼻尖发酸，“你也是，新年快乐。”

陆听白在一旁默默的听着，没说话，母女两聊得也不多，就那么寥寥几句就挂了电话。

“慕阿姨怎么说？”

林知夏垂着眼睑看向地面，睫毛微微颤抖，“没什么，就是让我照顾好自己。”

陆听白长叹一声，幽幽道：“看来，我还是没能让慕阿姨放心啊。”

林知夏苦涩地扯起一抹笑，转个身靠在栏杆上：“我其实....挺理解我妈的，她这一生确实太坎坷，如果不是因为那些意外，她会成为一个比我还要优秀的舞者。”

“但也正是因为理解，所以我才一遍遍的妥协，我觉得总有一天她会知足，但是事实好像不是这样，我知道她是为了弥补她的遗憾，但很可惜，我始终没有办法达到她的要求。”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无论是女儿的身份，还是舞者的身份。”

林知夏接了他的话：“或许吧。”

时针指到凌晨十二点，新的一年到来，这一年，陆听白终于等到他爱的人，索性，最后的结果是如愿以偿。

*

本来当天晚上章景芝是要求林知夏住在家里，反正很早之前就认识，也不存在什么陌生或者尴尬。

但林知夏怎么都不同意，执拗得不行，再加上陆听白在一旁帮腔，说是尊重她的意见，并提出主动送她回家，反正两人刚好是邻居。

章景芝一听这话不得了，原本还拒绝的态度一下子软化下来，兴冲冲的答应，说是单独给两人相处的时间。

“我之前怎么没觉得章阿姨原来是这么好相处的人？”

陆听白侧眸看她，故意逗她：“怎么？原来我妈在你心里一直都是一个恶婆婆的形象？那不行，等会我打个电话跟她说说，收敛一些。”

林知夏瞪了他一眼，凶狠的模样此刻在陆听白眼里还怪可爱的，他收敛起那副打趣的表情，认真地回答她的话：“我妈之前就很喜欢你，现在也算是实现了愿望，你能做她儿媳妇了。”

“是吗？我之前的性格并不讨喜啊，怎么章阿姨那么喜欢我？”

陆听白笑笑没说话，专心地开着车。

其实最开始章景芝对林知夏的第一感觉就是冷，还拿这件事和陆听白说了很多遍，最开始他不会反驳，因为他对她的第一印象也是这个。

可后来慢慢相处下来却发现，小姑娘并不是他想像中那么疏离，于是，每当章景芝再提起这话的时候，他总会下意识的反驳，然后一点一点耐心的和她解释。

也不知道是不是陆听白给章景芝灌输的太多，反正从那之后，她确实开始关注林知夏，偶然又一次在街上碰到过她。

应该是某一年的暑假，她刚刚练完舞蹈，遇到一个拎着袋子捡垃圾的男人。

那个时候小姑娘乖乖巧巧地坐在公交站台的座椅上等车，手里还拿着小半瓶水，众人都对那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