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踏枝+番外(109)

如意没有动,看着他一点点将头发丝换成麻绳,再换成铁丝,渐渐将自己的理智给拉回来。

“我会完成父亲的遗愿。”他定了定神,认真地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完成父亲的遗愿。”

“你可以的。”她这才开口。

魏子玦朝她看过来,伸手想抱她,但碍着自己身上素缟,硬生生在半路停住,克制地收回手:“谢谢你。”

“不叫姐姐了?”如意戏谑挑眉。

他深深地看着她,然后将鸡汤一饮而尽:“来日方长,我不会输给命,更不会输给沈大人。”

“告辞。”

“慢走。”

如意倚在二楼的窗边,看着他出门上车,又看着车轮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长印。

“东家回来了?”赵燕宁捧着账本路过她房门口,探了个脑袋,意味深长地道,“苍耳山的雪那么大,难为东家跑那么远去买食材了。”

如意回头,哼笑:“你总不会是在替人鸣不平。”

“怎么会呢,我现在拿的是东家的工钱,与那位大人无甚关系。”他摸了摸鼻尖,“我就是好奇,一个人的心,怎么能分成两半呢?”

东家往日里看起来与大人甚是亲近,可又愿意为魏统领冒这么大的风雪,很难断定她到底喜欢谁多些。

“人心是不能分成两半的,但可以跳很多下。”如意漫不经心地道,“每跳一下都是心动,所以人的一生理所应当为千千万万个人心动。”

赵燕宁拱手:“小的佩服。”

“你再多说一句,我便去教教拂满。”她恶劣地威胁,“让她也跟我一样,博爱天下。”

赵燕宁怔了怔。

他站直身子,垂眼扯了扯嘴角:“东家若真能教,倒也是好的。”

“哦?”如意挑眉,“把你变成千万分之一也没关系?”

“没关系。”他道,“毕竟我连千万分之一都不是。”

旁人看着他和拂满同进同出,尚算亲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中间那几寸距离之间,是永远也迈不过去的银汉。

如意识趣地转了话头:“张氏的案子已经移交刑部司了,拂满和汀兰最近怎么还在忙?”

“沈大人请了她们帮忙,估摸是案子棘手。”赵燕宁脸上恢复了讥诮,“咱们大人以前那叫一个刚正不阿,如今也不知跟谁学的,倒是会用银子收买人了。”

第85章 口嫌体正直

一个自杀的案子,证据齐全,哪里还值得他雇人收集线索,除非张氏的死还有别的隐情。

按照那贴身丫鬟的说法,张氏只是徽州一富户的女儿,但若真是如此,云程怎么会对她的死如此慌张,看见尸体不报官,第一件事想想的竟是替自己脱罪。

如意垂眸,指尖在窗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东家是个怕麻烦的人,想来不会管他们的闲事。”赵燕宁道。

如意回神,勾唇笑道:“酒楼开张的事还忙不过来呢,你以为我会去蹚浑水?”

不去蹚就好,拂满应该也很快收工,云府不好沾惹,早避开早妥当。

赵燕宁颔首,转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如意倚在窗边,望着天上明月,脑海里闪过魏子玦那双通红的眼。

月落金乌起,临安又是一个冬日暖阳天。

沈岐远大步迈出府门,紫金貂长披在风里微微隆起,更衬得他身长肤白,清风兰雪。

如意不由地吹了声口哨。

踏上车辕的脚一顿,他想侧头,却硬生生忍住了,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侧脸,低身就进了车厢。

周亭川看了看远处,小声道:“柳姑娘来得这么早,或许是有什么要紧事。”

“她能有什么要紧事。”沈岐远面无表情地道,“左右不过是魏子玦要守孝,她无聊罢了。走吧。”

周亭川眼珠转了转,坐在车辕上扯着嗓子喊:“姑娘,咱们大人忙着去刑部司呢,天怪冷呢,您身上单薄,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是这么说,手却分明在朝她招。

如意笑眯眯地走过来,手一撑就坐上了车辕右边:“巧了,我也要去刑部司给拂满送早膳,不介意带我一程吧?”

周亭川点头,又瞥了瞥身后紧闭的车门:“地上积雪未散,难为姑娘站了这么久。”

“谁让你们大人不会心疼人呢。”她耸肩,“都往府里送了好几盒子礼物了,也不见他给我开门。”

礼物?沈岐远听得皱眉。他没有收到,管事也没禀告他,送哪儿去了?

“姑娘见谅,昨儿天气不好,大人心烦,一回府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吓得管事们都不敢靠近,您送的东西许是都还在二门门房里搁着呢。”

又发脾气?如意哭笑不得:“前日生我的气倒好说是我惹他了,昨儿我可没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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