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消耗了太多力量的缘故。”槐烟给纪玄黎盖好被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刚才应该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变成了妖怪吧？”

九畹点点头，随后问道：“我刚才为什么会失控了呢？”

槐烟瞥了一眼纪玄黎，随后叹气：“因为你是妖怪。”

虽然在九畹的心里，她把自己认定为精灵，但是本质上还是妖怪。如果她心中的怨念加深的话，妖怪的本性就会显露出来。

她曾经失控过一次，才会引来杨淮秋第一次来抓她。

那时候九畹失控的太厉害，以至于纪玄黎都被打伤。那时候纪玄黎身体里有莜白的魂魄，只要受伤就会对法术造成影响。

但是纪玄黎担心九畹会自责，才会说自己胸口碎大石受伤的。

九畹清醒过来，就失去了那段记忆。而纪玄黎却因为这件事，差一点被仙界的人追杀。

当时槐烟这么反对纪玄黎带着九畹，也是因为担心九畹失控会伤害纪玄黎。

她看上去是人畜无害的蜗牛精，其实体内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兰叶炼制妖怪需要更多的力量，所以才会盯上九畹。

“这些我都没告诉你，因为你师父会生气。”槐烟说道。

纪玄黎一直想办法抑制住九畹身体里妖怪的力量，效果也比较显著。只是没想到，这次的战斗居然会激发出九畹被压制的力量。

听到真相，九畹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曾经以为自己与那些妖怪不同，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一样的。

如果失控了，她肯定会伤害很多无辜的人！

她接受不了。

九畹压抑住自己颤抖的声音，问道：“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如今医仙也不在了，师父昏迷，她没了主意。

她遇到月光其实是会增加力量的，但是纪玄黎的结界控制住了她的力量，所以才会变成蜗牛。

槐烟伸出手来拍了拍九畹的肩膀，安慰道：“你师父现在只是需要静养，没什么大碍。”她已经检查过了，他没有多少伤，所以应该不会有事。

她稍稍放心下来一些。

槐烟劝说她先回去民宿，等到纪玄黎醒过来就给她打电话。

她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后转身离去了。

九畹前脚刚走，纪玄黎紧接着就睁开了眼睛。

他床上坐起来，咳嗽了几声。槐烟立刻凑近，想要给他倒杯水。他摆摆手拒绝了，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刚才在与兰叶战斗的过程中，纪玄黎把他怀中的药直接偷过来了。他有种预感，这是自己一只在寻找的。

只是在确定之前，他还是不想继续声张。

槐烟感叹道：“你还真是疼你的徒弟啊。”

“等你当了师父，就明白了。”纪玄黎说完，把药瓶塞回了自己的怀中。

*

九畹披着外套，一边遮着月光，一边赶回去了民宿。

她进到房间里，就看到陆随安给她发了不少短信。她挑了其中一条回，陆随安的电话紧接着就打了过来。

“你怎么样了？”陆随安有些担心。

特别是知道纪玄黎并不清楚九畹被带走的事，更加担心了。

九畹张了张嘴，声音还未出来，眼泪先落了下来。

陆随安并没有着急问她怎么了，只是静静的听着她哭。

过了好一会儿，九畹的情绪缓和过来了。她抹抹眼泪，把自己的情况大体给陆随安说了一遍。之后她纠结了一下，还是问道：“我是不是不该这么任性，直接变成蜗牛消失比较好？”

“你为什么要变回蜗牛？”陆随安的口气充满了温柔，好像害怕说的声音大一些，又会让她哭。

九畹说：“因为我，师父受伤了，我要是还维持现在这种状态，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失控……”

说到这里，她又哽咽了。

陆随安声音比刚才更温柔，问道：“你这样，师父会开心吗？”

她愣了一下，没回答。

三百年前，九畹作为小蜗牛被纪玄黎看中收为徒，又带着她学习法术，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虽然跟着师父，经常会挨饿，而且还要去挣钱和照顾师父，但是她却没有觉得有一丝辛苦。

因为每次遇到危险，师父会第一时间保护她。

她也想过，好好挣钱让师父过上好日子。

如今她犹豫了。

只因为担心自己会再次伤害师父。

她把顾虑说出来，却听到陆随安说道：“你的师父很在乎你这个徒弟，如果你自己放弃了自己，最伤心的恐怕还是你师父。”

她没有说话。

“而且，如果你是妖怪的话，我就跟你一起变成妖。”陆随安无比认真的说道。

他的真诚让九畹有些感动，眼泪差一点又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