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打电话给柯老爷子！”

唐闯开着车带他们离开, 眼看着离柯家的仓库越来越远, 路却越来越偏僻，唐闯冷着声音问：“霍哥，我不知道这条路往是通往哪里的，等会你来开, 我……”

说着一口鲜血喷在挡风玻璃上, 连方向盘上都是, 他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动作却还在死死操控车，直到车停下他才抬手费力的抹掉嘴角的血迹。

鲜红的印记带着痛意快速占据了虞烟的大脑, 她伸手扶住唐闯：“霍先生, 麻烦您了, 快送他去医院。”

霍锐精立即和唐闯换了个位置，连方向盘上的血都来不及擦，直接开往最近的医院。

虞烟扶着唐闯的逐渐冰冷的身体坐在后面，被他身上的红刺的眼睛酸涩不已，却还是稳住心神说：“别睡过去，坚持住唐闯。”

见唐闯没反应，虞烟急忙去摸他的脸，感觉比他身体的温度还要冰凉，“唐闯？”

霍锐精在前面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他：“虞小姐千万不要让他睡过去。”

“我尽量。”她抱着唐闯，不断用自己的温度去贴近他，一遍又一遍地叫他的名字，“唐闯……唐闯？”

“我在。”唐闯紧闭着眼，靠在她肩膀上奄奄一息，断断续续地回应着：“……听到了。”

“别睡过去好不好？”

“……好。”

虞烟不断和他说着话，“你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的吗？刚才在车上没说完的话……等我们到了医院，你和我仔细说说好不好？”

唐闯脸色煞白，眼底却含笑意：“我、这段时间……做梦，都在想听到你说这些话，可是每次你都不愿意和我多说……现在能听到你这样说，我真的很开心……”

能听到虞烟说这些话，他死了也心甘情愿。

虞烟沉默了一下，“你答应过我的，活下来。”

“嗯。”

“你记得你要和我说什么。”

“嗯……我记得。”他闭着眼睛，虚弱地回应着，“我一直都记得。”

——

几乎是生死时速，只用了十几分钟，他们就找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看起来规模不大，但现在只有这里能暂时救治唐闯，尤其是已经接近深夜，这所医院还能有医生在已经不易。

唐闯的伤需要换到更大更好的医院，虞烟把唐闯送进急救室后，立即打了求救电话。

西沪市医院的人会在一个小时内赶到。

虞烟盯着面前亮起的红灯，觉得自己的心在不受控制的跳动，她很焦虑，心情很复杂。

霍锐精停好车后，立马赶了过来，他身上都沾了不少血迹，手掌更多，“怎么样？”

虞烟摇摇头，慢慢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她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冷静，可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都在抖个不停。

半个小时后，里面立马有医生出来通知他们：“哪位是病人家属？”

霍锐精站着没动，虞烟犹豫了半秒，站起来说：“……我。”

“病人现在情况很危险，两条腿的情况很严重，需要动手术，我们这边目前无法完成这种大规模的手术，需要转院。”

“好，我已经联系市医院的人了，他们等会就会过来。”

医生点点头：“那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帮他止血，处理部分伤口，其他的需要转院交给市医院。”

“辛苦了医生。”

医生说完后再次进了急救室。

虞烟的脸色也非常不好看，可她只能等。

半个小时的时间对她来说无比煎熬，终于等到市医院的急救车来时，唐闯也刚好被从急救室里面推出来，立即就要送往下一个地点。

她一直陪在唐闯身边，直到车一路畅通无阻到了西沪的市医院，目送着他被推进去后，虞烟站在门口等待，一站就是大半个晚上。

霍锐精提着粥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渐渐亮了，他安慰道：“虞小姐，吃点东西吧。”

虞烟接过他手里的粥，勉强挤了个笑：“谢谢。”

但她根本不饿，也吃不下东西。

霍锐精也拿她没办法，只能陪着她在外面一起等。

头顶的那盏灯，彻夜未灭。

“我刚才去把后续的事情按照唐闯的交代都办完了，虞小姐不用担心柯家和陈显资的人找你们的麻烦，还有你的弟弟虞博承也被我们的人在西沪的必洛斯酒店里找到了，也已经安全送回了家。”

他刚才就是去处理这些事情，花费了些时间。

虞烟忍着心底翻滚的情绪：“他是不是早就知道？”

霍锐精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很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提前做了很多准备。”

“今天的伤也在他的计划内吗？”

“有部分是，但有部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