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凉的感觉从喉头散到四肢, 似乎从这杯水中汲取到勇（gou）气（dan），广成子头一低, 盯着地板上自己的倒影，豁了出去, “师尊，弟子是来向您请教黄赤之道的！”

广成子头都不敢抬，从脖子红到耳根。他已经能预见自己被训斥责罚的未来了。

元始听到广成子这句话, 微微一怔，却并不如广成子所想般恼怒。元始手轻轻敲击红木桌面，轻喃道：“你们的确也到这个年纪了……”

“广成子。”元始抬眸望着仍在低头的徒弟，吩咐道：“去将你师弟师妹们全部带来, 嗯，还有你师叔师伯的弟子。带去——我平日登台讲道那处吧。”元始想到通天记名弟子极多，便改了口。

“师叔的记名弟子也要吗？”广成子问道。

元始点头，看到广成子仍旧垂首，又开口道：“是，全部。”

广成子心中咯噔一下，只觉万事休矣，“连坐”“风雨之前的平静”等神文在他心中飘起。“是，师尊。”

广成子回到同门之间时，金灵扬眉，“咦，广成子，二师伯不在吗？”

广成子神色复杂，“在……”

“你居然全须全尾回来了！”无当瞪着眼睛，失态得几近尖叫了。

文殊亦不敢相信，上下打量着广成子，语气复杂，“想不到广成子师兄竟然有这种本事……”

“呃……”广成子手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眼神飘忽，“师尊让所有弟子去他讲道的地方，截教的也要去，玄都师弟你也要去。”

发生了什么？

众弟子面面相觑，其中一名弟子走出，向着广成子行了一礼，然口中内容却不像他动作那么有礼，“广成子师兄可是将我等赌注内容告知元始师伯了？”

广成子跳脚，“谁说谁是‘哔——’”

多宝拂拂衣袖，笑道：“无论如何，我等先去二师伯那，若要罚也认了。定光，你速度快，去通知各位师弟师妹，莫要让二师伯久等。”

定光点点小脑袋，眨着水汪又绵软的眼道了一声是。

待三清门下都齐后，元始才坐于高台，声音似在众仙耳边响起，“尔等已修炼了不少时日，也到血气方刚的年纪了。今日吾便为尔等讲一讲这黄赤之道。”

“咳咳。”

“咳咳。”

此起彼伏的呛喉声，一些弟子羞得满面桃花，一些心中跑过一连串草泥马。

元始没有做声，一双清净琉璃淡然望着众弟子，那股子云淡风轻的泰然，感染了不少弟子。

大道三千不分贵贱，黄赤之道亦是道，何须躲避羞愧？

在元始看来，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不能说的。

心若有道，看何皆是道，心若龌龊，世间无净物。

有领悟到元始用心的，起身给元始施了一礼，又坐下。元始暗自点头，开始给弟子师侄们上生理课……咳，是讲黄赤之道。

说了灵肉结合神魂双修，又说哪个修为之前最好不要失元阳元阴，接着还点了双修功法，要效果最好效率最高，还要遵循阴阳时刻五行之理，什么时候动几下都有要求。

众弟子：“……”上个床还要这么麻烦，干脆一直单身吧！【累不爱】

约摸元始声音太冷清，态度太坦荡，众弟子没有一个产生一星半点亵渎心思，都在认真上课。

元始讲了百年的黄赤，结束时，惯例问了一句，“可还有不明之处？”

一个蛇妖扭扭捏捏的起身，扭着小蛮腰问道：“那个，二师伯，如果已经破了元阳怎么办？”

元始沉吟片刻，报出一些灵植名称，“用这些炼成丹药可弥补一二。”底下一些弟子，包括那蛇妖，已经开始掏玉简记录了。

元始又回答了几个疑问便离开了。

元始才离开，金灵就扭头对定光认真的叮嘱，“定光，听到了吗？不要过早失了元阳，这样对修炼不好。”

定光乖巧的点头，“我听师姐的。”

她家表弟好乖~

金灵背景飘起小花，一把把定光抱起直蹭，“啊啊啊——定光你好可爱！”

定光脸瞬间红了，软软挣扎了两下就任由金灵把她当娃娃一样揉捏。

太乙咬着灵果蹲着看那边的姐弟情深，将兽牙项链捏起，正对着阳光，向那晶莹剔透光洁圆润的灵珠喃喃自语：“灵珠子啊灵珠子，你什么时候才能化……形……”

太乙声音卡顿起来，盖因那灵珠突然发出光芒，是并不灼眼的柔光，轻飘飘的温淡。

这是一个温柔的孩子。太乙想。

灵珠从兽牙中脱出，在空中绽放光彩。表层咔嚓的裂出裂纹，蓝光从中散出。咔嚓咔嚓的声响继续，蓝光越来越盛。最后珠子不堪重负，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