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红线小能手[快穿](128)

鞋底踩进来的青苔昭示着她破门而入的原因。

门口台阶上的青苔是赵家姑娘特意养的,说看上去很美,绿意盎然,来参加诗社的女孩子都知道要小心别脚滑摔跤。

赵姑娘既不关心亦不发怒,清清冷冷问声:“你是家里新买来的?”得到回复后才给丫鬟来句似乎是敲打的话:“没有下次。”之后才问有什么事。

*

赵姑娘暂时离去,离开前坦荡荡投纸入火炉,摆明不想让别人看道,防得理直气壮,剩余人或多或少有些尴尬,为打破不自在,鱼蔗尾找起话题来:“近来发行的一份名为《女报》的报纸,你们有看过吗?”

“我有听我兄长说过,说是一群不省心的平民弄出来霍乱人心的。”

“我看过,看不下去,她们居然公然在上边写要求大力推广女学,你们能想象吗?哈,要求我们和下等人在同一个学堂内学习?她们会认字吗?知晓何为女教,何为妇道,何为母仪?她们甚至连脚都不裹,那么大的双脚,该下泥地里去。”

“一世的囚徒,半生的牛马。听听,听听,是在说我们?然而是谁在当牛做马?有些人家争着求着削尖了脑袋也要把女儿送给咱们家当牛做马,还不见得能轮上。大户人家放出来的丫鬟知礼柔顺,多的是人抢着娶回去。”

“我有看过一两句,哎呀,可真是满纸浊臭,臊得我让丫鬟打来水好生洗把眼睛。说什么‘一生只晓得依傍男子,穿的、吃的全靠着男子’,写这话的人不曾听说过‘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男人本来就是女人的依靠。”

“女子无才便是德,出去抛头露面的想嫁好人家?谁家会要不守规矩的媳妇,我们纵是学习诗书,都是在家里请女夫子上门。”

嘻嘻哈哈的笑闹,理直气壮的抨击。

单雯光在旁边听着,不对没了解过的事情发表见解,仅在听到她们嘲讽大脚时不悦得悄悄踢个腿儿。

*

戏园子外门挂着幅门联儿。

——景中人佳哉,某水某山,请于此入听楼笛;

天下事戏耳,重男重女,笑阿谁生作门楣。

沈琴清专门包下整个场子,戏园子里的观众只有她和单雯并几个丫头。

台上唱的是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你不是最不爱看悲剧?”她还记得沈琴清口口声声说“生活已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听戏曲时为何要自找苦吃,平添怅然。”

沈琴清眼珠儿自左往右移,眨会眼又变成正中间,眨眼睛的频率比往常不同,视线盯着伸出的绣花鞋尖:“偶尔换次口味,见天观赏捧笑的有点腻歪,突然就想看悲剧。”

底气不足得很,可惜单雯没察觉到不对,对沈琴清找的理由接受良好。

台上演虞姬的旦角唱念做打俱佳,水袖一甩,开嗓是宛转娇腔,唱得淋漓顿挫,身段优美,一敛一放,旋身挪步间便是风华。

那妩媚的姿容,绝了。

连对戏不大感兴趣的单雯都看得目不转睛,有时无意看向沈琴清,见她亦是目光不变,紧紧追随着虞姬,会心一笑。

难怪戏痴儿今日会点霸王别姬,原是在这等着呢。

这般唱功,赏识他很正常。

戏唱完虞姬下台卸妆,简单换回男儿打扮后向她们走过来。

是个俊俏的哥儿。

唱戏时妖冶艳丽,卸妆后又无半点矫揉造作,台上台下分得明白。

“你叫他过来的?”

沈琴清轻轻点头,待对方行到跟前,软声道:“我就跟你说一句话。你唱得极好,不负盛名,台上似虞姬再生。”

他登台一唱,便是满场喝采,可再没有一样像今天听到的话让他欣喜,下意识抬首,与之四目相对后又立时低下头去。

“多谢小姐赏识。”

而沈琴清似乎是因他孟浪,早已转到丫鬟身后。只说这么一句话便要走了。

她们这般人家,不该与戏子有过多交谈。

*

一场戏看下来,再偷偷吃过豆腐脑,已是黄昏时分,马车在岔路口与沈琴清分别,驶向单家。

回房的途中碰到单父,统共听了两句话。

“回来了?”

“天快黑了,你该回房间了。”

单雯柔顺行礼,乖乖回房里去。

她的住所是单府最西边的一座朱红色阁楼,离大厨房有段距离,是以单父特意给她在附近建个小厨房,想吃什么自己开火。

晚餐送到房里,等她吃完已过了晚六点,房门被人从外面锁起来。单雯习以为常,吃完饭的餐具从窗户送出去,才收回手就有仆从严格按单父要求把窗户也给锁起来。

一扇不落。

父亲说,夜晚女子门户不关,就是招蜂引蝶,放浪,所以,她该要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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