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憋回吓出去的眼泪，果冻又小小地“叽”道：“就是我的一种能力啦……你们人类在很快就将要死去的时候, 脑袋顶上会冒出那种奇怪的灰色气体, 越临近死期, 气体的颜色就越发黑。这些只有我能看见。”

在得到许可之后，它蹦到赵清写的脑袋上，把自己压成扁扁的一摊，来回咕蛹示意，“就是这里。你头顶气息的颜色已经变成深灰了，等到什么时候变得和我一样，那你可能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说到这里，它忽然顿住了。

果冻的水滴形胖身子朝赵清写的方向大胆地又靠过去几厘米，它从赵清写脑袋上垂下一小长条，懵懂地眨巴了几下眼睛，“你不说话……等等，人类是不是……很忌讳这个字？”

果冻因为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而吓一跳，噗叽一声朝下掉到赵清写的手心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向你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我只是觉得这个能力是我的小秘密，想和你分享一下。”果冻快哭成液体了。

“人总会死的，死亡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赵清写两手捧住委屈吧啦的小果冻，冷静下来正色询问。

“你还能看见更细致的东西吗？”赵清写想了想，“比如我具体什么时候会死，在哪个地方、因为什么？”

果冻左右摆动，“不能，我看不到那么多的东西。”

“那这个死亡是无法避免的吗？”赵清写追问。

“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我来到这边之前的那个窝在医院里，我所看到的所有病人，最久的也活不过一个月，偶尔好起来的精神头也不过是回光返照。”

不过果冻顿了顿，小心地觑了眼赵清写的神色，确定她确实没有生气，才道：“但是未来嘛，其实也不能说是一成不变的，我能预测99%的死亡，说不准你就能成为那个1%呢？”

它用冰凉的身体努力贴贴，好像试图在用这个动作帮赵清写降一下可能爆发出的怒火。

不过它被一指戳了个小跟头。

“喂！”

“小家伙说的没错。”

赵清写回头，恰好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神采奕奕的模样。

并不像是什么久病缠身的将死之人。

镜面外的女子欣然勾起红唇，轻声喃喃。

“不过，不是‘说不准’。而是‘一定’。”

如果真的是所谓的副本“必杀技”，那她偏要活下来给那眼珠子瞧瞧。

*

急促的下课铃声一下子把他从沉思中拉回。

他恍惚间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

最近好像总会莫名其妙地感觉到疲惫，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吗？

“林间羽！走走走，下节课是晚自习，没有老师管，咱们一块去打会儿篮球。”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林间羽抬头婉拒：“要刷题。”

被拒绝的男生抱着球一脸不乐意：“多学那么几十分钟，你就能提高几十分吗？”

见少年已经不理自己开始低头翻书，他更是用力地从鼻子当中嗤了一声，转头就走，“都搁10班了还装什么呢。”

指尖略一停顿，但林间羽什么也没说。

初三10班么……

回想起自己和母亲刚刚来到这里时的场景，林间羽握紧拳头。

没关系，好好学习考取一个高中。

再有一年。

他就可以远离这个地方了。

他正准备低头重新进入学习状态，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10班在天予初中排行倒数，这会儿临近自习还吵吵嚷嚷的原本并不是什么怪事。

但那群闹哄的人最后直奔他的桌前，一巴掌拍上桌时，林间羽掀起眼皮，猛地扣住为首学生的手腕。

“刘山同学，请问有什么事？”

细竹竿一样的胳膊被拧得发痛，刘山被林间羽冰冷的视线激地瑟缩了一下，但还是梗起脖子，像一只好胜的公鸡一样试图瞪回去，“臭小子，别和你妈一样不知好歹。”

他话音刚落，胳膊上的力道骤然暴增。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刘山发出一声惨叫，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好像都要被拧碎了。

“说话注意点。”

林间羽沉下眼眸。

“本来就是！”

刘山气不过，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揪住林间羽的领子，用他能做到的最大分贝的音量大声朝周围一群吃瓜学生嚷嚷起来，“我爸看她不容易，好心想要给她找个工作，结果你那个妈非但不领情，反而得寸进尺，想趁机讹钱就算了，结果竟然还想勾……”

他没来及把这句话说完。

凶厉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刘山脑袋被打向一侧，整个人摔倒在地，带翻了好几张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