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在那短暂的四天时间里，赵清写每晚温和耐心地哄她一样。

“一条红烧鱼，两条红烧鱼……不行！果然在等到消息之前还是睡不着嘛！”

室内小声的咕哝一下子被怨气冲天的抱怨盖过, 阿雅猛地从被窝裹成的小山包里坐了起来。

她稚嫩的小脸鼓成包子, 眼神却变得比先前还要坚定, “肯定是那个该死的大眼珠子搞的鬼，阿雅要去找祂！”

忽然, 房间门外传来一声嗤笑。

“笨，你不是人类，从这里发送过去的消息, 送达所需要的时间自然要比他们要长。不过你要是想要借此把那几个眼珠子咬掉几块肉, 我也不介意。”

阿雅猛地回头, 正看到林间羽敲开门施施然走近。

这里是她自己的副本，是属于她作为暴食鬼怪的领土，阿雅原本认为在这种时候不会有哪些不开眼的人或者鬼来打扰她。

她眯起眼，已经露出一排尖细的牙齿，但想到似乎是面前这个“不开眼的鬼”推着她找到了清写姐姐，于是左右拉扯了一会儿，将牙勉强收回去了几颗。

被这只不可貌相的厉鬼用可怖的眼神盯着，林间羽也不介意，他别开视线，饶有兴致地环视一圈房间。

这一个副本的景象布置，原本是被特意设计成了温馨可爱的小城堡模样。

这点为的就是在游戏进度到达中期以后的时候，阿雅随着时间的推进而逐步解开禁锢自身的力量，开启屠杀模式，染血的孩童房间能与面目狰狞的暴食之鬼遥相呼应，同之前的景象形成一种反差。

——不得不说也是《梦眼之蚀》的某种恶趣味所在。

不过，此时如果有《废墟骸土》里的玩家在，那么不需要多仔细的观察就可以很容易发现，原本的蝴蝶结窗帘、蕾丝衣裙、小熊玩偶等等可爱的物件被清洗一空，取而代之的是的简单到极致的冷清乏味装扮。

这是末世比较常见的房屋模样。

“咦，你还把副本里头的屋子还原到这里来了？”

林间羽一眼看出端倪。

“我感觉现在这种挺好的，极简主义，比那些玩意强行安排给你的萌系风格好多了。不过你这样大肆更改副本内容，怎么，终于醒悟过来，愿意学着你的煎鱼哥哥那样无视那些讨厌的大眼珠子了？”

“祂们？已经轮不到祂们指手画脚了。”

见小家伙半天也只是敷衍地搭理了一下自己，林间羽瞥了一眼阿雅难过的脸色，到底还是走过去半蹲下身，换了个话题，“去了一趟，实力提高了不少嘛。恭喜你，回来给你搞个小蛋糕庆祝一下。”

阿雅此时身上的气息虽然不比大幅度飞跃的他，但实力也有了极为恐怖的增长。

“是清写姐姐。”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悄声开口：“阿雅想要和清写姐姐永远做好朋友，于是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了她。但是……”

她抬起眼眸，“但是后来，清写姐姐竟然进入到了阿雅过去的梦境中。”

“什么？”

林间羽也下意识挑起眉。

小女孩继续道：“阿雅虽然来到这里的时间不长不短，但是从未听说过有哪个人类能和我们这样的，嗯，鬼怪，建立如此超越寻常的通感联系。是的，阿雅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绝大部分的两方，都处在一个对立的位置。”

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阿雅环顾一圈房间，小脸上洋溢起越发如同人类一样的天真的笑容。

“她会成为煎鱼哥哥说的那个人的，阿雅相信那天很快就会到来。至于在那之前……”

阿雅从床上跳下来，打开了自己副本通向那个虚无空间的通道。

“阿雅要去为迎接清写姐姐的到来，做一个小小的决定。”

“清写姐姐不喜欢阿雅吃不该吃的东西，那阿雅就听她的话。”

小女孩看也没看站在原地思索她话语的林间羽，瘦小的身影很快融入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

“啊，消息怎么显示发送不过去？果然还是因为跨越了时空和物种吗？”

赵清写目前暂时无法通过APP和阿雅进行交流，于是只能暂且作罢。

到了约定时间，她简单嘱托了一下柳映画后，拖着行李箱，很快按约抵达了Z市。

同为省内，于是这一次的面基并不怎么颠簸折腾。

刚一走出车站，赵清写手搭凉棚眯起眼，根本不需要走近，就远远地看到一个又蹦又跳、窜得老高的小黄毛。

哦，他还挥舞着一块巨大醒目的接车牌，嘴里大声地发出疑似猿猴的吱哇乱叫。

然后他被身后的檀樱酒拍了一巴掌后脑勺。

“楼汀白！早说了不要让你搞这些东西，偏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