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挟浪漫(10)

她选好丝线,穿针引线,葱段般白的手指轻抚过绸布,穿过第一针,拉长的丝线似带着她绵长的温柔和娴静。

梓月原本毛毛躁躁,可每次和叶青尧待在一起都会慢慢静下心。

有时候她觉得读再多的经书都不如和小师妹喝杯茶,听她和声细语的说两句话,这才是修行。

当然,对于梓月讲述的事情,叶青尧还是和往常那样不感兴趣,甚至没有过问对方的任何来历。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梓月问。

叶青尧轻声:“叶家不会让任何外人找到我,更何况能这么兴师动众找我的人一定来头不小,叶家更不可能让他们找到我。”

提到叶家,梓月打住一切话,这算是道观的禁忌,也是叶青尧的禁忌。

叶青尧绣工好,漂亮的手指捏针走线,迎面一道光平铺直叙落在她与牡丹绣品上。

美人绣花,人比花娇。

只可惜造化弄人,她有那样的出身……

“青尧……”

“师姐。”叶青尧抬眸截断她的话,凤眼含一抹浅笑,阳春三月似的温柔,凝视着人的眼神,就算是同为女人的梓月也酥了半边身,有些腿软。

“…你说。”

“我有点饿了。”

叶青尧年纪不大,却不会像小辣椒那样经常跟梓月和希文撒娇。

她服软时唯一会说的话就是:我饿了。

也是希望梓月不要再继续讲下去。

梓月的心忽然有些酸,“我去给你做饭。”

“谢谢。”

“跟我还客气。”

梓月走后,叶青尧继续绣花,和她想的没错,手机铃声如约而至。

第一次,叶青尧没接。

第二次,叶青尧将最后一针收尾,才慢悠悠接通,听筒里立刻响起女人淡漠的声音。

“劝你不要妄想勾引周宿来摆脱命运!”

窗外的阳光晃眼,叶青尧轻眯眼思考。

周宿?

似乎在哪里听过。

“我认识他吗?”

女人哼出一声笑:“别装了,江南一带的首富你会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就是他在到处找你吗?整个淮江都在传这花花公子栽了,你就是那个狐狸精吧!”

面对讽刺,叶青尧仿佛没脾气,拿出针刺在指尖,一颗圆润的血珠滚出来。

叶青尧把它滴在花蕊中间,这花立即逼真得形如真花。

她用干净的帕子擦手,柔软嗓音掺戏谑,“这么着急来兴师问罪,是怕我抢你女儿的风头吗?”

“放心。”长睫微压,叶青尧随意扔掉手帕,这样轻慢的语气和态度很少有人见过,所以大家也并不知道,这才是叶青尧最真实的一面。

她其实是个黑心肠,冷漠到骨子里的人。

“你们感兴趣的人和事对我来说,太过乏味,实在提不起兴趣。”

“叶青……!”

电话被叶青尧切断,女人的痛骂没能成功。

为了能让对方多憋闷一会儿,叶青尧把手机关机,让对方连骂也没地方骂。

她拿出剪刀,把刚刚绣好的牡丹剪碎。

她做得认真而温柔,好像在完成极其神圣的仪式。

至于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沾了讨厌的人的气息啊。

至于周宿。

叶青尧抛之脑后,完全想不起来是谁。

她用剪刀剪完最后一块布后,坐在阳光下晒太阳。

梓月回来看到满地乱糟糟的碎布,惊讶问:“怎么回事?”

叶青尧怀里抱着一只黑猫,那黑猫有双绿色的眼珠子,盯着人时阴森寒戾。

梓月向来有些怵,总觉得黑猫邪门儿,而且这猫脾气也不好。

叶青尧微笑:“阿弯把画布抓碎了。”

阿弯就是这只黑猫。

梓月瞪黑猫一眼,“你也不骂它!”

叶青尧温柔抚摸黑猫:“它贪玩而已,骂它做什么。”

“你就宠它吧!就你脾气好!”

叶青尧低头,浅笑不语。

还是不要让亲近的人知道,其实她才是最可恶的那个人了吧。

**

进入晚冬后的淮江覆满一层银霜的白,青石绿瓦沾露水,白墙也逊雪色三分。

从月初到月末,从深夜到午后,天空的雪白茫茫如棉絮,没有任何停下的征兆。

也就是在这样的天气,周宿的露营车队被大雪封在半山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冰天雪地做伴。

周宿在车里抽烟,薛林带着小队人在前面铲雪。

露营队伍里的几个女人穿着清凉,捂着貂绒扭腰走到周宿房车外面。

“周总,能不能进你放车里暖暖身呀?”性感女人说话嗲得如糖似蜜,画着精致妆容的小脸在寒风中被冻得泛白,竟然也有本事对他抛媚眼。

但怜香惜玉这种事,周宿永远学不会。

也无聊,他有一下没一下弹烟灰,笑与姿态都像逗只猫儿狗儿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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