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吻玫瑰(70)
他想起来傅竟棠手腕上,腿上都有几道擦伤。
男人皱了眉,“当然,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就饶了他们,想和解,也需要我点头才是。”
陈浔送了傅廷舟回去,停下车,“你跟傅竟棠,这次是认真的吗?”
“我一直,都很认真。”傅廷舟的下巴有些收紧,“这六年,很难熬。”
有多难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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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浔看着他走了,将车子停在路边,点了根烟。
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当时是个夏天。
晚上很闷。
那个时候应明姝的葬礼刚刚过去二十天不到,傅家还是一片晦暗悲伤的心情,陈浔这一段时间,也一直陪着傅廷舟一起,看着他操办着应明姝的葬礼,看着应明姝下葬,看着他僵硬又颤抖的背脊,也看着他因为傅竟棠忽然报了安城大学而跟傅竟棠吵了一架。
那是陈浔在小学就认识傅廷舟后,见到傅廷舟情绪最激烈的一次。
陈浔对傅竟棠的印象一直都是,她是一个温柔温顺又乖巧。
漂亮又善良。
像是一朵海棠花,又美又温驯。
没有一点儿攻击力。
他其实不知道傅廷舟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傅竟棠。
他初中的时候,就认识傅竟棠了,陈家跟傅家也有生意上的往来,陈浔经常去傅家,几乎每次都能见到那个温吞胆怯又敏感的小姑娘,就把傅竟棠当成一个妹妹,他以为,傅廷舟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后来陈浔才知道,傅廷舟从来就没有把她当做妹妹。
8月份那个闷热的夏季。
傅竟棠收到了安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在应明姝死后二十来天,傅竟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傅家。
打开通知书是管家,但是通知书上,赫然写着安城大学几个字。
而不是海大——
那天,陈浔也在。
客厅里面,几乎安静的连呼吸的气息都能听到。
傅廷舟就这样拿着这张录取通知书,手指一直在颤抖,他身形消瘦却站的笔直如青松。那一双平日里温冷无波的眼睛,此刻蕴藏着波涛,而傅竟棠从楼上走下来,径直走过来从他手中抽走了录取通知书,那个一直以来敏感而温柔的女生,此刻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她捏着通知书往楼上走。
似乎,不准备解释什么。
气氛凝沉而紧张。
傅廷舟的声音又冷又冽,他喊着傅竟棠的名字,问她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傅竟棠一句话没有说。
陈浔觉得,傅竟棠的沉默此刻就像是能够点燃傅廷舟怒火的引线,而傅廷舟整个人处在要爆炸的边缘。傅竟棠,不会说话,更没有什么表情,不笑也不怒,打开录取通知书看了一眼,对着坐在一边的傅亦铭点了头,弯了腰。
傅亦铭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他也沉默着。
傅竟棠的成绩一直都很好,而她的目标也是海大。
她填志愿的时候,也跟家里人说,填了海大。
可是她却选择距离海城两千多公里的安城大学。
安城大学,并没有什么有名的专业,很平庸的一所大学,她的成绩,远远超出。
陈浔记不清楚在场人脸上的表情了,也记不住傅竟棠对傅亦铭说的那句手语是什么,也记不得傅茵哭红眼说傅竟棠是一个养不熟捂不热的白眼狼。
陈浔只记得。
那个死寂一般的客厅。
傅茵抢过了傅竟棠的录取通知书踩在脚底下,一边哭一边哽咽。
陈浔记得。
傅廷舟走过去,他弯腰,将地面上的安城大学录取通知书拿起来,用衣袖擦干净了上面的灰尘,还有傅茵的鞋印。陈浔以为,傅廷舟要把录取通知书还给傅竟棠,在场其他的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
傅廷舟擦干净灰尘后。
把录取通知书撕了。
陈浔那个时候才知道,他真的是生气了,第一次这样的失控。
接着,傅竟棠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然后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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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竟棠回到了花店。
陈梦也刚刚忙完,“竟棠姐你来了。”
“这几天辛苦你了,吃饭了吗?”傅竟棠说,“想吃什么,我帮你点个外卖,你就去休息一下,这几天谢谢你。”
她将饭盒放在了茶几上,花店里面有几把桌椅,莫兰迪色,很适合平日里面拍网红风格照片,也适合用来吃饭。
她将饭盒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两道菜,两碗汤,还是热的。
陈梦看着傅竟棠手里拎着的保温桶,“你不是带饭了吗?”
傅竟棠一抿唇,“我厨艺很一般。”
现在也没有客人,陈梦走过来坐下,“我看着还...还可以啊。”
傅竟棠坚持了一下,“帮你点外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