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分早晚了吧？”老守墓人象征性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又说，“知道了就去干活，去巡逻，有鬼出来就把他们给赶回去。”

“哎呀呀，外乡人晚上出不来，到时候还得是我老头子自己来。”老守墓人自言自语，晃晃悠悠往属于他的小屋走。

突然，他转过头，阴森森道：“哦，对了，有人叫你们时最好不要回头，这种地方，你们猜，叫你们的会是什么。还记得一句古话吧，人肩上有灯，一回头，灯就灭了。”

他留下迷雾一样的话后就回了小屋，至于巡逻墓地的任务，则落到各位玩家头上。

墓地分为多块，交通复杂，像真的人类居住的集群似的。

有如此多道路，玩家们自然而然的分开，打算到自己需要负责的地方。

林闻风耸耸肩，随便选了一条路就走。

他走了几步，知道后面跟了人，但没有回头。

他倒是要看看娇花打什么鬼主意，先不理人的是他，现在跟过来做什么。

不过是不是顺路啊，墓地的路通向多处，但主道只有两条。

林闻风突然觉得心头烦躁。

曲尽河跟在林闻风身后一米开外的位置走了两分钟，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背影。

他甚至不打算回头看看！

曲尽河很难过，但他不说。

或许我可以上前打个招呼，做一个碰面，像平常那样。

他有点纠结，一个再普通不过，而且做过很多次的动作放到现在来竟然如此困难。

其实林闻风完全不知道他的身份，完全不知道他心里打算做什么，想过什么，对他的态度会和以前一样，不会有什么差别，但他终究过不去心中的坎。

过去发生的事是座山，它可能还没被发现，被迷雾遮盖，可它就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抹不掉也藏不住。

可能他需要一个坦白的机会，但他找不到，也怕一坦白一切都变了，可能维持现状才是最好的。

曲尽河思考时头一直低着，忽而抬起看到林闻风离他没多远的背影。

那背影单薄而挺拔，瘦而不纤弱，在他的印象中，这道脊梁一直都直直的，没为什么弯下来过。

曲尽河愣愣的看他好久，久到忘记了走路，落下很远一段路程。

有没有可能，林闻风也是一座山，他不会为谁而移动，但他一直都在这里，山无法靠近他，可他可以去寻山。

曲尽河又站了一会儿，打定了什么主意般，大步奔跑。

林闻风虽然一直没有回头，却一直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渐渐停息，饶是合情合理也不免小小失望一下。

好在没失望多久，那脚步声又越来越近，是跑过来的。

“哥。”曲尽河叫他一声。

林闻风这才站住，转过身来看他：“怎么了？”

明明没过多久，他却感觉自己好久没听到曲尽河说话了。

曲尽河先是点头，又接着摇头，最后笑了笑说：“没怎么，我也来这边，和你一道。”

林闻风看他一眼，接着迅速别开头去：“哦。”

只说了一个字啊，和以前一样，又冷又淡。

曲尽河与他并排走，不过因身高差距，肩挨不到肩。

他们挨得没多近，有距离但不疏远，似乎被什么把握着一样。

曲尽河叹出一口气，道：“空气真难闻，像北方的雾霾。”

“但近几年的空气质量却越来越好了。”两人说的是同一个话题，可具体的东西好像不太搭。

“是啊，很少有以前那样可见度极低的情况了，没想到还能在游戏里遇到。”曲尽河倒是接的自然，“如果有人站在我面前，说不定都分不清他是什么。”

“嗯。”林闻风似是同意的点点头，接着看向他，偏着头问：“那你看得清我吗？”

曲尽河闻言，真去看他。雾气还没有浓到连身边的人的面容都看不清。

他微微垂头，首先看到的是林闻风颜色浅淡的瞳仁。

不论何时都不得不承认，林闻风拥有一张漂亮的皮囊，五官精致而不媚气，轮廓柔和却不女性化，一切都在一个微妙的范围内，这张脸放到哪里，无疑都是大杀四方的程度。

曲尽河无声的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一次，半响后才说：“看得清。”

林闻风转过头，再次目视前方：“雾确实是有些大了。”

这次曲尽河倒是安静，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凭浓郁的雾气遮挡耳朵的红以及眼中的点滴情愫。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顺着林闻风的话对他撒娇，逗的他哑口无言又无法怪罪自己，把便宜全都占过一遍再餮足的看林闻风的后续反应。

曲尽河完全有能力这么做，可是现在不行，他现在像在悬崖边上，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出现差池导致林闻风不理他，哪还敢像以前那么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