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蛋了。”丽翁喝了口可可，一点也没高兴起来，“说不定我会fail。说不定我得重修。说不定我得留级。”

“对考试前还去夜店的家伙根本没法同情啊。”

丽翁没精打采的翻翻眼皮，“喂，为什么你说话越来越像艾尔了？很正经可是又很欠揍的口气。”说到这儿她才发觉艾尔今天没出现，“哎？他不用考试么？”

小白摇头，“反正他也没打算要拿牛B大学的学位。”

“啊，这个可恶的家伙！”丽翁把可可喝完，“有时候我觉得他来上学就是为了泡你吧！”

“呵呵呵。”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嗯……”这个么，说实话她会信么？“在他房间里……打游戏？”

“啊？该死的有钱人。”丽翁握拳，“走吧！我们去逛街！好多店已经开始打折了！”

夏季打折从六月初开始，会一直持续到九月。

每年期末考试结束后立即去逛街血拼，是丽翁和小白从一年级开始的“传统”。

丽翁这么做是要用购物时欢快心情暂时冲淡她对fail、重修、留级的恐惧，小白则是知道从这一天开始，接下来的两三个月她将会孤单的住在学校宿舍，尽管学校的图书馆、游泳馆还会开放，但开放时间会大大缩短，她会有很多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个人时间。

所以这算是分别前的狂欢。

“不过，今年暑假你还是会留在学校么？Intern那份工作八月才开始呢，接下来还有几周的假期，你想干什么呢？要和艾尔去旅行么？”丽翁和小白走进地铁站，站台墙壁上贴着La Senza的最新海报，灰白色的画面上只有一个倒置桃心一样的女性臀部，穿着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T型裤。

“啊，这个模特的臀部真漂亮啊。我都想要摸一摸她了。”

“是很漂亮。”

丽翁嘿嘿一笑上下打量小白，俯在她耳边叽咕叽咕。

小白把她推开，“我才不打算做那种至今在美国几个州还是违法的事情呢！而且我们也还没有……”

“耶？还没有么？哦天那你们在等什么啊？天天住在一起，私生子都可以生下来了吧？居然还停留在Kiss的阶段！难道说……”丽翁压低声音，“艾尔他有什么问题？要去看泌尿科的医生么？我有一个表兄……”

“不是啦！”小白脸红了，“我们准备等到夏天……”啊，不对。好像无意间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了。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地铁进站时带来一阵风，吹起她和丽翁的长发。

丽翁沉没说话，但是脸上露出十分不庄重的微笑。

车门打开后她拽着小白跑到车厢中间坐下。这个时候的地铁只有寥寥几个乘客，所以，她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咕咕笑了几声捅捅小白，“夏天？下一站好像就是夏天了。”

小白被逗笑了，“跟你说了你不许告诉他！我打算带艾尔回家见我妈咪。然后……”

“哦！我明白了！”丽翁又激动了，“你们要先见家长，对吧？得到家长的同意之后，艾尔就会骑着头大象来迎接你，然后你们两个人一起坐在大象背上消失在竹林深处，每天和熊猫住在一起。甜甜蜜蜜的住一个月才回家。”

“……”

丽翁对中国的认识好像是迪斯尼和梦工厂给她制作的。

对于一个不惜以牺牲自己国民的生理心理健康为代价疯狂追求GDP的竞争对手，她的认识就是这样，唉，大英帝国殆矣。

“根本不是那样，也没有大象。”小白真是为英国的未来发愁，“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我妈拿了一些律师授权书给我签，还有股权移交的文件，他们彻底分手了。”

丽翁“哦”了一声。

“她还用我的名字买了一些房产，要房主本人去才能拿到房产证，所以我得回去一趟。还有……”

还有，我曾经住了快十年的家也会卖掉，我要回去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房子里所有剩下的一切，家具，电器，花卉植物，可能还有回忆，都会被新屋主当做垃圾扔掉。

从此之后，我每年的成绩单不再会寄到那个地址，我已经把自己学生档案中的家庭住址改成了我妈公司的地址。

小白忽然瑟缩一下。我即将没有家了。虽然这个家在几年之前就已经是一个空壳。

丽翁拍拍她的手背，“在英国，有一半以上的婚姻最终会以离婚收场。只有三分之二能够坚持过十五年。父母离婚之后，父亲和孩子失去联系的平均时间是两年。”

“也许两年内他们已经开了新的分公司了，谁还管原来那间啊。”小白只能用这种嘲讽的语气掩盖住自己的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