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笑了，她垂下头叹息，“那么……兰尼就作为见证也在这里好了。”她看到艾尔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也许……他比我想象的要有心理准备。这样也好，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因为看到他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而反悔。

唉，说什么不想让他再受伤害，现在要去伤害他的，不是别人，是我自己啊。

她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那一幕：他满身鲜血，可是却若无其事的微笑。

啊。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站在主角身边的。

既然不够资格站在那里，就及时退场吧。总是拖累主角的弱鸡最烦人了。到了后来每次出场都会有一票读者喊着“为什么作者还不让她死！”。

她鼻子微酸，知道自己很快又要哭出来，小白眨眨眼睛，抬起头，努力对艾尔露出笑容。

“我想说的是……”她停住，轻轻呼吸一下又继续，“我后悔了。”

兰尼茫然的看着她，再转过头看艾尔。

他震惊的看到，艾尔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似乎立刻就会夺眶而出。

他再回过头看小白，“你在说什么啊小白，你们……”

艾尔转转眼睛，颤声问她，“那个时候，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么？”

“是真的。”她回答的毫无犹豫，然后，她又说，“可是，我现在又后悔了。”

她像是真的在疑问似的，微微歪着头，问他，“你们没有‘后悔’这个词么？”

有一滴泪珠从艾尔右眼流出来，在他尚显稚气的脸上划出一道晶亮的水痕。

小白忽然想起，昨晚，子安用玻璃，在他脸上同样的地方划了一道血痕。

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攫住了，里面的血液正在渐渐凝固。同时凝固的，还有她心里的泪。

原来到了麻木的时候，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那些用来保持眼睛湿润的液体一瞬间都消失了，不知哪里去了，所以眼睛才会这么酸痛。

她听见自己在说话。

她说，“我原先就一直有顾虑。可是我没想到和你在一起还会很危险。”

她说， “我只是个普通的战斗力还不到五的人，我也只想过我普通的战斗力还不到五的生活。”

她说，“我会先搬到宿舍去。”

她还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艾尔眼里的泪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凝结了。它们闪着颤抖的亮光，可是固执的留在眼里，不肯掉出来，仿佛这样就不会尘埃落定无可挽回。

他定定的看着小白，终于站起身，“你不用急着离开。”他转过身走向窗口，推开窗子。他没有回头，“你不想看到我，我会……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说完，他就那么纵身一跃跳出窗外。

作者有话要说：

嗯……没话说。

我想看你们的话。

第八十一章

兰尼完全没想到小白获救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和艾尔分手。他一直惊得呆住，在艾尔跳出窗外之后才惊呼一声飞跑过去，“艾尔——”

他已经不见了。

也许是乘着悬浮在窗外的隐形飞行器走了。

也许是随便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总之，他不见了。

兰尼又跑回餐桌前摇晃像是魂魄已经从躯壳里飘走的小白，“喂——你们到底在闹什么啊！”

小白不说话，也不动。她的眼珠也一转不转。

兰尼急忙通知人去找艾尔，又给丽翁打电话叫她赶快过来。

丽翁跑到山脚，一早等候在那儿的兰尼飞跑过去把她一提往腋下一夹，不顾她的惊叫像驮米袋子一样带着她飞奔回去。

他把丽翁往厨房门口一放，“你快去看看！她这样一动不动半天了！”

她拍拍小白的肩膀，“喂——你怎么了？”

小白的眼睛转了一下，一开口声音哑得吓人,“我很好。”

她根本一点都不好。

连续处于极大的精神压力之下，吃得很少，再次中毒之后也没怎么休息和补充水分营养，她发起了高烧。

她还做了许多许多的恶梦。

她在梦中尖叫挣扎，说着胡话。

兰尼和丽翁轮流照顾她。

给她换敷在额头的湿毛巾时丽翁嘟囔，“唉，你这家伙既然害怕的时候一直叫着‘艾尔快来’，为什么还要赶他走啊！”

兰尼把手指放在唇上做个“小声”的手势。

他压低声音对丽翁说，“我觉得……她做出这种反常的举动，是不是因为……”

他本来想说“精神受到刺激暂时不正常了”，可是——

丽翁喉咙里发出低声抽气的声音，她把兰尼拽到浴室里，“会不会是她被绑匪……我听说……哎呀……”她长呼一口气，“我去买药。你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