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池搂着顾遥知从酒吧出来，在路边叫了辆计程车，把她扶进车里，关上车门，从对面上车。

他跟司机报了地址，回头刚要给顾遥知系安全带，胳膊却被她抱住。

她这个样子，莫名让裴池想起她上一次喝醉，在车里紧紧拽着他袖子的模样，他舔了下唇角，饶有意味道：“这又是怕我不管你？”

他任由她抱着胳膊，另一只手给她系上安全带，又打开点车窗，让夜晚的风吹进来些。

而后低头，扫了眼她半睁的眼睛，眼皮耷拉着，像是醉酒的难受，又像是白天出去忙，现在有些累了，情绪显得低落。

他肩膀稍低，胳膊又递过去些。

顾遥知脸枕着男人的胳膊，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清凉的风吹到脸上，她动了动唇：“裴池。”

“嗯？”他低头。

顾遥知嘴里嘀咕了句，“我错了。”

看着她略显乖顺的模样，裴池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语气带着指责：“还知道错了，以后再偷喝酒，就给你扔路边，听见没？”

顾遥知没说话，只静静地靠着他。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之前在酒吧里和许皓天的对话。

想起那家酒吧跟顾遥知大学学校很近，许皓天也随之想起来什么，对她说：“我记得那时候我给裴池开的酒店，也是在你们美院附近，只隔了一条街吧，那时候他是真的喝多了，一路上嘴里都在嘟囔着什么。”

“好像是……”许皓天回忆了下，“哦对。”

“生日快乐。”

这话说完，桌上的几个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因为之前还提起来顾遥知下月初的生日。

气氛沉静了半响后，许皓天犹豫地问：“顾遥知，所以，裴池那次是去找你的？”

顾遥知神色有些发怔，沉默两秒，她摇了摇头，轻声回了句：“不是。”

大二的暑假。

她学校附近的酒吧。

醉酒后说了，生日快乐。

她希望是她想多了。

希望，不是去找她的，只是碰巧路过那里。

顾遥知抱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缓缓抬起头，对上裴池的视线，温吞地开口，“你去找过我吗？”

裴池没明白，挑眉问：“什么？”

她声音带着醉酒的含糊：“我之前在酒吧里，听许皓天说，他说你大二的暑假，去过我学校附近的酒吧。”

裴池神色一顿，视线落在她脸上。

“他还说，说你喝醉后，说了“生日快乐””顾遥知紧抿了下唇角，一双眼望着他，又重复问了遍：“所以，你是去找我的吗？”

外面路灯昏黄的光影映入车内，忽明忽暗，裴池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不出在想什么，而后低声说：“然后呢？如果我说是的话。”

他打量一眼她蹙起的眉头，指腹碰了碰她的眼角，“你会怎样？”

顾遥知感觉被他碰过的眼角有点发烫，这话落进耳朵里，让她鼻尖泛酸，心里的话也脱口而出，轻声说：“我会觉得难受。”

裴池盯着她，喉结轻轻滚了滚。

他的脸在半侧光影里，黑色碎发散落在额前，眼底的情绪看不太清。

隔了几秒，他低笑了声，“不是去找你的。”

他语气轻描淡写，“我有一个认识的学长在那边，有事情过去找他帮忙。”

她眼眸动了动，瞅着他问：“那你为什么说“生日快乐”？”

裴池抬手拨了下她脸上被风吹乱的发丝，声音懒洋洋的，看着不太在意，表情也云淡风轻：“那天酒吧里有人过生日，挺热闹，我应该是跟着说的，酒喝多了，说的什么我自己都不记着了。”

他扯唇笑了下，“你瞎想什么呢。”

顾遥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她眉间一松，感觉从酒吧里心口一直在堵着的地方，像是被人敲开，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她抿抿唇，自言自语讷讷地说着话，模样有些呆，“所以，你没有去找过我。”

裴池视线扫过她的眉眼，语调带着调侃：“怎么，听说我没去找过你，又失望了？”

顾遥知迟缓地眨了下眼，没等开口，忽地又被男人掐了脸，“你还真难伺候。”

—

车子开到地方，裴池下车绕到她那边，把人扶出来。

顾遥知身体发软，整人像是没骨头地靠着裴池，被搂着往前走。

走了一小段路，裴池看了眼她，而后弯下腰，一下把她打横抱起。

身体忽地一轻，顾遥知下意识搂住男人的肩膀，神色怔愣地问：“你不是也喝酒了？可以抱我吗？”

她认真道：“我们还是互相搀扶着走吧。”

闻言，裴池乐了：“所以，刚才是在互相搀扶？”

顾遥知嗯了声，感觉自己被抱的还挺稳，她也放下心来，之后想起什么，盯着男人的侧脸问：“我是不是挺沉的？唉，最近重了两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