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的广场附近人来人往，她抬脚往一边僻静的地方走，少年从身后跟上来，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像是注意到她的情绪，想说些什么。

没等开口，顾遥知低声说：“裴池，我们分手吧。”

话音落下，男生脚步停住，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感觉自己听错了，扯唇笑了下，“你说什么呢。”

顾遥知表情很淡，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回，这几日脑袋里准备过无数遍的话，不让他起疑心的说辞，即使已经下定决心，也依然很难开口。

她盯着少年脚下的影子，勾勒出的身形挺直而落拓，他似乎连影子都是完美的。

他该是一生肆意顺遂，不该因为她而被顾平祁那种人缠上，和那样的人成为亲戚。

甚至之后，还会被纠缠上一辈子。

离开这里，离开他，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沉默片刻，她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我们分手吧，我想出国留学。”

裴池盯着她看了会儿，意识到她的认真，唇边的笑意收敛，“怎么突然想留学？”

“而且，”裴池喉结滚动了下，眼睛盯着她，似乎不能接受，也觉得荒唐，“就算去留学，也没必要分手吧……”

“我不想异地恋。”顾遥知打断他的话。

“还有，不是突然想留学，是很早之前就考虑过，但因为和你交往了，所以还在犹豫着。”

“但我现在想清楚了。”她挪开视线，语气随意又冷淡，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狠心，“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情，裴池，算是我对不起你。”

“我们，就这样吧。”

顾遥知逼迫自己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没再看少年一眼。

不敢看，也舍不得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感觉自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直到回家看见姜晴云，才强硬地打起精神。

为了不被顾平祁发现异常，出国的飞机定在明晚半夜，等到了小姨那边，她还要给母亲看病。

隔天晚上八点钟，她收到裴池的短信，说在她家附近，要见一面。

她盯着手机犹豫纠结了很久，从家里出来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

街边的路灯下，少年站在那里，身影被光线拉长，显得有些单薄。

顾遥知走近后，垂着眼说：“还有事吗？”

裴池抬起眼，看着她：“你是不是没和我说实话？不想异地恋，我还是不太能接受。”

他顿了下，像是在和她商量：“这两天我想了下，是不是我哪里做的让你讨厌了？”

没想过会再见到他，顾遥知动了动唇，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让他彻底放弃。

见她这副迟疑的样子，裴池犹豫地开口，语气略微放轻，“是不是我上次亲了你，让你不开心了？”

顾遥知找不到再次拒绝他的理由，虽然很不想，却只能顺着这话说，“嗯，是，我不开心。”

她低着头，强忍着情绪，“我们才刚在一起没多久，你就亲我，我不开心，我很讨厌！”

“我讨厌你那么快就亲我。”

少年神色怔住一瞬，沉默须臾，他低声开口，用极为放低的姿态，又带着小心翼翼：“那我，以后注意可以吗？”

这句话落进耳朵里，顾遥知感觉心口猛地一酸，几乎快哭出来，她垂着头，从始至终没敢看男生一眼。

夏季夜晚的风透着闷热，她却感觉像是带着冰冷的凉意，擦过她的脸边。

过了良久。

顾遥知抬起眼，对上少年的眼眸，“其实，我不喜欢你。”

少年的身影被无垠的夜色笼罩，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握拳的指骨用力到发白，对她讲话的声音却仍放轻：“那为什么答应我？”

夜里寂静无声，两人的牵扯也都止在了那一句话里。

“你太主动了，我不好意思拒绝。”

……

—

记忆抽丝剥茧般回荡在脑海里，所有的事情像是重演了一遍，顾遥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是被一通电话叫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扯过手机，按了接听键，贴在耳边，“喂？”

裴池懒散含笑的声音传来：“小懒虫还没醒？”

熟悉好听的嗓音穿入耳间，顾遥知的睡意顷刻间消散，她睁了睁眼，“刚醒。”

“赖会儿床就去吃饭，早饭不要吃太晚。”

“哦。”

“裴池。”顾遥知喊了他一声，略微朦胧的眸子动了动，轻声说：“我喜欢你的主动。”

裴池悠悠道：“主动打电话？”

顾遥知弯了弯唇，“都有，全部都喜欢。”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有些难过，不过都过来了，以后都会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