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夜初玖吃面的动作变快了。

然而因为她低着头的关系，看不出她的情绪。

徐文彦导演道：“镜头跟上。”

镜头切过去的时候，祁修衍就见屏幕上，夜初玖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砸进面碗里了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她面部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可是那眼里流露出来的痛苦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徐文彦导演眼神一变，提醒道：“这时候，容鸢想到，每次只要自己哭，师父就会摸摸她的头，安慰她。”

夜初玖顺势抬头，以为有人摸了摸她的头。

可是擦干眼泪时，对面一个人都没有。

她是再也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无声痛哭了出来。

呜咽声中夹杂着隐约的“师父”呼唤声。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跟着揪心起来。

恨不得男主墨珩一秒出现在她的身边。

祁修衍透过屏幕跟夜初玖“对视”那一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当初她亲眼看着他灰飞烟灭。

他闭上眼后，她是什么样的表情。

联系着眼前的这一幕，祁修衍忽然就觉得连呼吸都变得苦涩了起来。

徐文彦导演看各个方向都拍得差不多了。

他满意道：“CUT！！！”

“不错不错！容鸢拍得真好！收拾收拾情绪！”

“下一场拍沈舟济和柳知许的！”

经纪人童卉立刻过去抽出一张纸给夜初玖擦了擦眼泪。

助理作势要给她补妆。

童卉一看夜初玖这反应就是还没出戏。

她摆了摆手，小声道：“没事，一会儿再补，反正接下来不是容鸢的戏份。”

说着，童卉想到什么。

她对夜初玖道：“玖玖，你先去休息室整理一下情绪。”

“这才到哪儿呢，还没到虐墨珩的时候，到时候容鸢会哭惨。”

夜初玖点点头，她手里还拿着纸巾：“今天不拍吗？”

童卉道：“对，今天不拍了，接下来的剧情比较轻松。”

夜初玖站起身来，往休息室走。

童卉看了看身后，没看到祁修衍的身影。

她心下明了，连忙亲自跟了上去。

童卉打开休息室的门，把夜初玖推了进去：“赶紧调整一下。”

她提醒了一下：“不要太久哦。”

夜初玖眼圈儿还红红的，一脸懵逼地看着童卉关上门。

卉卉在说什么，不要太久？？

下一秒，夜初玖就看到“墨珩”扮相的祁修衍正在休息室等她。

刚才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容鸢”情绪，在看到他温柔眼神的那一瞬。

忽然就忍不住了。

祁修衍刚叫了她一声“初初”，后面的话还没说完。

这女孩子就扁了扁嘴，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带着鼻音的软糯嗓音是无限的委屈：

“师父……”

她叫的“师父”不是“师尊”。

祁修衍瞬间就明白了，这女孩子还没出戏。

他叹了叹气，抱着她坐在了梳妆台上。

这只是“得知”死讯就哭成这样。

亲眼看到墨珩“万箭穿心”的画面，她估计眼睛都要哭肿了吧。

怀里这格外悲伤的女孩子还在“师父”“师父”地叫着他。

仿佛是全天下最委屈最难过的小朋友。

祁修衍修长的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别哭了。”

“我如果有事，还能站在你面前么？”

夜初玖确认眼前的男人是有温度的。

她紧握着他的手，通红着眼道：“你当初也是这样。”

灰飞烟灭那一瞬的代入感太强。

夜初玖隐约记起来了什么：“你那时候对我做了什么？”

“为什么我后面连悲痛的情绪都感受不到了？”

祁修衍沉声道：“没有我，龙丹便会自动发挥作用保护你。”

“你的无情道也是在那时候练成的。”

夜初玖任由着祁修衍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

她瓮声瓮气道：“那现在呢？你回来了，所以我的无情道也开始化解了。”

祁修衍点头，没有否认。

当初让她在无情道和其他之间做出选择时。

不是怕她爱上别人。

不过是他提前看到了她的结局。

几乎是在得知死局的第一瞬间，他就做出了选择——

代替她去死。

所以，祁修衍只是不想让她太过于难过罢了。

然而现在这部剧实在是太巧合了。

等于是让夜初玖重新又体验了一遍。

祁修衍有些心疼道：“这是拍戏，你不用太入戏。”

夜初玖撇撇嘴：“我知道，你跟墨珩一样讨厌。”

都是为了不让她担心，瞒着她。

得知真相只会让她更心疼。

祁修衍捏了捏夜初玖的脸：“出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