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羽当先端起了酒杯，他带着歉意微笑着看着姜钰，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和姜钰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沈安城的墓前，显然姜钰已经不记得了。之后是朋友们欢迎他回国而聚在一起，那一次看见姜钰和颜越在一起，傅羽表面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心里却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怎么会料到刚回国不久就遇上这样的事情？再之后，便是姜钰不正常之后和颜越一起参加了服装展的时候见了一次。

现在是第四次直面姜钰，傅羽此时此刻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姜钰和他只算得上是认识，甚至没有太多的交集，没有沈安城她于他不过是个陌路人。而今，姜钰的情况算不上是拜他傅羽所赐，却不得不承认他做了导火索。就在不久前，他又一次做了对不起姜钰的事情，自私也好，恶心也罢，傅羽知道自己已经无从辩驳。

“今天……我是诚心诚意的向你道歉的，对不起姜钰。”傅羽小心翼翼的说着，眼神诚挚的看着姜钰。

傅羽端着酒杯向着她的时候她已经是手足无措了，再听见傅羽说了这么句话，姜钰更加不明白他是怎么了。颜越只给她要了白开水，此时她只好端着一杯白开水冲着傅羽慌乱的说着：“你不用和我道歉啊，你又没有对不起我过，真的。”姜钰一边说着还一边向着颜越求助，颜越却若有所思的看着傅羽。

颜越看见了姜钰求助的眼神，继而展颜一笑，“傅羽你这是怎么了？今天出来就是一起聚一聚吃顿饭，其他的事情都丢一边先。”即使不知道傅羽说的是什么事情，但是颜越也可以猜到几分。

傅羽会有这样的行为，多半是真的觉得对姜钰有愧疚。现在傅羽主动请他们吃饭，大概是出于这愧疚，而既然傅羽这么做了，便一定是决定了要和他坦白的。想明白了这一层，颜越顺势说了那些话。姜钰是不会明白傅羽的行为是怎么回事的，而傅羽又不可能解释，因为解释必然是要说起沈安城。而现在这三个字，是最最不能在姜钰面前提的。

既然颜越这么说了，傅羽本就不是打算糊弄事情的人，也顺着颜越的话说了一句：“好，先吃饭。”

姜钰疑惑的看了一眼傅羽，没有说什么。感觉到颜越的视线，姜钰别了别脸又看向颜越，对着他蠢蠢的笑了笑，提了筷子只等颜越和傅羽动手了便去夹菜。

作为A市有名的饭店，食物的味道是没得说的。姜钰自顾自的吃的很欢乐，反正她也不能喝酒，便压根不管颜越和傅羽是怎么样。何况他们聊的事情和她也没有多大关系，颜越一边和傅羽聊着还不忘往姜钰碗里添菜。鱼肉细细的挑过刺蘸好汤汁才放到姜钰的碗里去，姜钰不吃的配料先替她挑出来。

傅羽看着颜越替姜钰做着这些事情，眉眼间满是温柔。从前的颜越，从不曾有过这样的神情，更勿论替别人做这些事情了。如果不是因为真的喜欢姜钰，又怎么会愿意去做这些事情呢？也因为这样，傅羽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或许如果不是因为姜钰现在这样，颜越反而没有办法和她这么亲近。可是姜钰那时既然已经动心，没有后来的事情，也许这个时候她已经接受了颜越也不一定。

而等到姜钰好转之后，谁也说不准她还记不记得这些事情。不记得，那么颜越做了这么多，姜钰永远都不会知道；记得，也许会把姜钰推的更远。无论是哪一种，颜越都不会好过。

傅羽一直觉得姜钰身上的衣服很熟悉，看了好一会才想起那是自己的服装展上展出过的衣服。当时颜越买下了好几套，傅羽知道是都买给姜钰的，却没有想过这衣服穿在姜钰身上这么合适。颜越比他想的还要对姜钰的事情上心，傅羽自以为对苏玫已经算是情深，和颜越的感情一比，竟不免有些羞愧。

傅羽记得，颜越并没有谈过几个女朋友。那为数不多的几个，个个都比姜钰好，无论是姿色，身材还是家世。颜越却从来没有对她们这么上心过，他也对她们好，但从来不是这样的用心的好。现在再回头去看，只能说颜越从未真的爱过她们。或许是因为颜越知道她们爱他，有的是因为他的家世，或者他的长相，或者是他的钱。颜越希望的是有一个人爱他，无论他是什么样子，都能够爱他。即使有一天他一无所有，也会对他不离不弃。显然，他觉得姜钰是这样的。

一边聊一边吃，一顿饭吃好也出了九点了，颜越凑近姜钰耳边问她“困不困”。温热的气息痒痒的打在姜钰的耳背，她挠了挠耳朵，不好意思的撇撇嘴：“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