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妮妮第一次觉得，她发自灵魂深处的自卑了。

那些看她不顺眼的练习生便总故意把她和余归晚放在一起做对比。

臧妮妮再也不好意思说“985、211”了，她觉得丢人。

可后来，她发现余归晚虽然书读得好，但唱歌跳舞却是一窍不通。

她的自卑渐渐变了味儿，慢慢发展成了欺凌。

哼，你余归晚是京师大学的学生又怎样啊？跳舞连拍子都跟不上！

呵呵，就你余归晚这种笨蛋，是不是高考作弊才考上京师大学的啊？听说你爸爸是京师大学的教授，你是走后门进去的吧？

余归晚，你就是个垃圾！滚出练习室吧，看到你就恶心！

可今天，这个动不动就像兔子一样软成一团的余归晚，竟然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嘴咬了她一口，直接咬到她最不想被人提到的要害之处！

“有空多读点书”，这不就是实打实地讽刺她臧妮妮小学毕业没文化吗？这不是实打实地当众扯开她的伤口还往上撒把盐吗？

臧妮妮天生性格有点耿，不怎么喜欢动脑筋，也不太会拐弯抹角地掩饰自己。

她欺负余归晚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就算知道此刻在直播，也收敛不了多久。

因此，她被余归晚突如其来地咬了一口后，只觉得全身血液都涌向了大脑，也不管周围是不是有人，也不管网友们是不是都在看着这一幕，抬手就往余归晚脸上招呼了过去。

台下一片惊呼，没人想得到臧妮妮竟然敢当众打人！

叶灏脸上的戾气一闪而过，手一撑就要站起来，台上此刻却形势突转，他眯了眯眼睛，胳膊上突起的肌肉又缓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脏妮妮：俺们村里王大娘说了，俺的个性叫记吃不记打！

第4章

那一巴掌用了大力，速度极快，可再快也没快过余归晚手中的长/枪。

臧妮妮只觉得一股力道猛然袭来，那杆看起来轻飘飘的塑料枪竟然有如千金重，擦着她的手腕就那么一滑，她的身子便完全不受控地往舞台边缘踉跄而去。

可她偏偏又没有摔倒，最后还稳稳地站在了台边，只是那本来准备招呼到余归晚脸上的巴掌，“啪”地一声打到了自己左脸上，响亮至极。

台下众人也愣了。

他们只看到臧妮妮高扬起左手，余归晚防卫性地用长/枪挡了一下，然后臧妮妮就一边倒退着一边把抡圆了棒子，结结实实给了自己一巴掌！

就在全场一片寂静之时，悠扬动听的歌声从台上传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余归晚长得漂亮柔和，声音也略显单薄，只是这略带了一丝底气不足、微微发颤的歌声，配上那本该雄浑高亢的歌词，却意外地产生了神奇的吸引力。

纤细中带着一丝坚定，柔弱中透着一份刚强，平和中沉着一份视死如归的决心！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边唱边舞起了长/枪的女孩。

长/枪在余归晚手中仿佛有了灵魂。

伴随着她越来越高亢的歌声，那枪仿佛出海的游龙，又似下山的猛虎，矫健迅猛地在舞台中央游弋甩摆，激劲之处竟似有嗡鸣之声震荡而出，恰似龙鸣虎啸，夺人心魄。

无论是台下的众人，还是屏幕前的观众，一时间都没了声音，只觉得内心深处沉默已久的豪迈之情，仿佛被那歌声点燃，又被那长/枪引领，如烟花突然被烈火烧灼，“砰”地一声在心底绽放出了绚烂烟火。

有那易感之人，竟然情不自禁就泪流满面了。

一曲终了，长/枪落下，台下久久没有声音，直到叶灏第一个鼓起掌来。

随后，热烈的掌声响遍全场。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我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了！就是太好了！」

「明明她只有一个人，我却仿佛一瞬间看到了千年前军营里操练的场景！热血沸腾！」

「只有我一个人流泪了吗？」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我都哭湿一包面巾纸了！」

「我男朋友人高马大，刚才哭的鼻涕都流出来了……」

「我就想问问臧妮妮的粉丝，你们脸疼不疼？」

「是啊，到底谁拖谁的后腿哦！别再自以为是了好不好！」

余归晚利落收枪，站在台上向导师们鞠躬，然后往旁边让了一步，给臧妮妮留了个位置。

臧妮妮眼底满是复杂。

她从没想过，胆小懦弱的余归晚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

平时跳舞唱歌跟个弱智一样，没想到私底下却弄出一段这么震撼人心的舞蹈来。跟她相比，自己刚才那段独舞真是像个笑话一样！

她耷拉着嘴走到余归晚旁边，本想讽刺她一句“心机婊”，但看到她手里的长/枪后，还是把那句话给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