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他刻薄。

带着个拖油瓶打架并不影响他发挥，他也不需要战斗力为零的助阵。但万一他没留神，顾嘉泽受伤了，回家之后容易挨骂。

可惜相处十几载，他的好哥哥一向把他的话当耳边风，眼风都没掠过他。

顾嘉泽在他的视线里，慢条斯理地挽了挽袖子，朝对面轻轻勾了勾手，漫不经心地嗓音寡淡又冷然。

“你们几个一起来？”

“小小年纪你还挺拽啊，知道老子混哪条道上的吗？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也敢学别人放狠话，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对面的黄毛比划了两下刀，金链条在脖子上一晃一晃的。

“老子今天就给你这个废物，好好松松骨头。”

“好，说得好！”顾嘉睿深以为然地大喊了声，实在腾不出手，就在心底给对方鼓了个掌。

瞧瞧，果然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这么多年来，他哥的常规操作就是“于无声处拉仇恨，一开口又气死人”。连路人都能看出来，他哥言谈举止到底有多装逼，多欠揍了。

他能忍这么久不翻脸，都想给自个儿颁发诺贝尔宽容大度奖了。所以这群找茬的小流氓是受不了这种刺激的。毕竟顾嘉泽挑衅的动作从哪个角度看，都十分嚣张！

只可惜顾嘉睿真情实感的赞同，在堵他那群小流氓眼里，绝对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黄毛瞪了他一眼，恼羞成怒地朝他指了指，“妈的，连他一起揍！”

“真沉不住气，我刚刚站你们啊。”

顾嘉睿没劲地耸了下肩膀，懒懒散散地撂下书包，清朗的眉眼拢着戏谑的意味。

“先说好，冤有头债有主啊，你们敢动我哥一根手指头，连累我挨罚的话，我就把你们——”

他放狠话的空挡里，身侧传来一声沉重的响声。

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后，顾嘉泽掀了掀眼皮，淡淡道，“啰嗦。”

嘉睿的声音诡异地卡在了喉管里，好半天才磨出两个字。

“……我操。”

如果他哥的脑门上有滚动屏的话，上面一定明晃晃地亮着一串大字 ——

你就是个five。

弟弟行为，就是垃圾。

错愕间，顾嘉泽已经旋身锁住了背后偷袭人的肩膀，勒住对方的手肘和脖颈，膝盖狠狠地击向对方的腹部。

他下手又准又狠，挑得位置还很绝，估计都是暗伤，不去医院根本验不出来。

单方面的武力碾压，结束的像风卷残云般迅速，一时间巷子里“哀鸿遍野”。

顾嘉泽踢了踢蜷缩在地上的人，嗓音寡淡，“你刚刚说谁废物？”

“我，我废物！是我废物。”黄毛痛苦地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旁边的嘉睿根本没机会搭把手，最后还做了个自己最鄙视的行为:

劝架。

“哥。”他唇角微微抖动了下，“差不多得了，下手太狠了还得被讹钱。”

顾嘉泽闻言，清寒的视线下撤，淡淡一笑，“是吗？”

“我自己磕的！哥，我自己磕的！”黄毛被盯得毛骨悚然，仿佛待宰的牛羊遇上了屠夫，非常上道地表忠心。

“要不然还是给点医药费吧？”顾嘉睿看着这帮人太过凄惨，难得良心发现。

结果他一张嘴，黄毛又是浑身一个激灵。

“我就带了这些，您要是觉得不够，我再补，再补。”黄毛边哀怨地看了顾嘉睿一眼，边颤颤巍巍地开始往外掏钱。

嘉睿无语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得，好心当成驴肝肺。

搞得他一受害者，跟抢劫的匪徒似的。

这笔“不义之财”两人当然没兴趣。

顾嘉泽转了转手腕，半垂着视线将袖扣系好，淡淡道，“回家吧，太晚了。”

大约还没从诡异又反常的场景里回过神来，顾嘉睿难得没甩脸色，薄唇微微翕动了下。

“行。”

他刚刚其实应该录下来让人看看。这就是他哥，一个长辈眼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凌风出尘吊打同辈人的好榜样。

所以长辈们是觉得他哥卡着人脖颈的动作称得上优秀，还是打完人又勒索的行为出尘？

太他妈邪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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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这么一出，两兄弟的关系难得缓和。多年不变的相处模式终于从“相看两厌”进化成了“给老子死”。而第三方，永远是检验塑料兄弟情最好的方式。

就如他们的妹妹，顾嘉禾。

顾景宸和温乔两人都不属于会因为孩子，而抛弃大部分时间的类型，所以顾嘉泽和顾嘉睿一直过着被放养的生活。

直到嘉禾出现，刷新了他们对自己父亲的认识。

比方说，早餐时间他俩挑食，意味着即将没有这顿饭；

而妹妹闹脾气不肯吃，父亲能推掉了高管会议，温和地哄上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