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基因移植这件事有多难,就算是成功了也不好说。”廖江帆摇头,“活性太低,它会和所有基因和平共处,估计就算是基因病爆发,它也会高高兴兴给人家让出位置来。”
总的来说:它就不适合成为人类和其他生物基因之间的缓和剂。
不过想想也是,不管是荧光草还是永恒树都是天灾中的一线生机,它们本来就不为存活而来。
“我会想其他办法,以及沈黎,你多注意一下自己。”廖江帆道:“正常人都不会因为一点小伤口被感染,除非侵略性极强的生物,但你依旧因此被感染,还是两次,我们这里怀疑你是极其容易被侵蚀的体质,这两次是运气好,碰到的都是无侵略性生物。”
“嗯,好。”沈黎点头,“谢谢。”
“不用谢,赵老师离开前特地叮嘱我一定要看好你。”廖江帆声音温和,他注视着沈黎,“我听说你遇到曹师兄了,虽然很多人都对你这么说,但我还是要说一遍,最好远离他。”
“五年前他就在研究人类进化,五年过去,我们刚刚正视他当年提出的说法,谁又知道他在这五年里研究进展如何。”
“或许他会把你当作一个实验体、对照组。”廖江帆叹息,“这种事他做的出来。”
沈黎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他和廖江帆道别后离开办公室,走廊上的窗户倒映着沈黎现在的模样,蓝色的长发披在肩膀上,金色的眼睛和自己对视,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太怪异了。
转身直接离开这里,沈黎选择回宿舍。
但他的心不安,哪怕是在宿舍也满心焦躁。
基因病治疗的两条路都被堵死了,想要让人类安稳的进化却发现这些无害基因太过无害导致无用,在这个大世界背景下也没有一个纯粹的人,所有人的身体里都带着其他生物基因。
难道基因病就没办法治疗?人类就必须按照自然的意思同化成其他物种?
怎么都缓解不了内心的焦躁,最后沈黎叹口气,他打开宿舍自带的小房间,从里面搬出一个箱子来。
这是沈黎很珍惜的东西,在大雾后林奇明一起帮他保管起来,也从没动过,在那场大雾后,也就只有林奇明坚信他会醒过来,甚至都没有把这些东西给前来索要的班教授。
沈黎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在箱子里有几幅画。
这是在他父亲死去的那一年,父亲和他一起画的画。
在父亲去世后,沈黎一直不同意和母亲一起离开,班教授忙的很,最后就给他留下房子每月定额打钱,那些属于父亲的东西沈黎已经一点点清理出去,只有这几幅画他不舍得扔,也不想拿出来看。
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打开箱子。
因为保存很好,画纸只是有些微褪色,沈黎把那些画拿出来一张张看。
六岁的小孩子画的当然不好看,他只会用大片大片的颜色填充整张纸,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东西,只能看到五颜六色的形状。
最后,他的目光注视在那张被绿色占满的画上。
沈黎还记得当时的情景,他陪父亲一起出门写生,地点是某个生态保护区,父亲在旁边画,他就在这边支起一个小画架学着涂颜色,他画了一片蓝色的湖泊,画了一片草地,还画了蓝天。
他还往上面画自己看到的各种动物,大小不一的排列在上面。
父亲过来了,他看了一会儿,说:“你这副画还缺了一样东西。”
沈黎左看右看,都不知道自己缺了什么,他甚至去画了个太阳,以为是自己忘记把太阳画上去。
“不是太阳,是你。”父亲用画笔把一个孩子画在动物旁边,他说:“你忘了把自己画进去。”
人类同样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沈黎很难说自己选择这个专业的理由,或许也是有父亲的一些影响在。
叹口气继续往下翻,下一刻却看到一个本子混在折起来的画里,本子只有巴掌大小,被塞在箱子的角落里,沈黎很少看箱子里的东西倒是第一次发现这个本子。
沈黎拿起本子看了看,上面没有日期也没有名字,但是封面上却画着沈黎熟悉的笔触。
即使经过岁月洗礼,沈黎依旧认出这是父亲的笔触。
父亲的本子?
沈黎翻开本子,本来想着会看到一些小画或者灵感,却没想到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字。
【最近总是在想:这样真的好吗?小黎总是见不到佳阳,甚至认知里都没有妈妈这个人,对她无比抵触。】
【我和佳阳都没有为人父母的经验,我时常担心小黎真的可以被我们好好养大吗?】
佳阳,沈黎的母亲班教授,名为班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