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风声(118)

孩子!

电光石火之间,画面汹涌而至,直冲脑门。所有的记忆在瞬间拼接上。

她心一提,下意识去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晏竟宁瞅见她的动作,赶紧说:“你放心,孩子没事。”

司濛的心落回实处,脸拉下来,冷冷地说:“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晏竟宁:“……”

“司濛……”男人搓了搓手,一脸茫然无措,“对不起……我错了……”

司濛闭上眼睛,扬声道:“把我妈叫来,你出去!”

“司濛……”晏竟宁踌躇在原地,“我……”

“出去!”

司澄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上午那么逼他,她怕是再也不想搭理他了。

“司濛,妈和二哥去买饭了,等会儿回来。”他咬了咬下唇,“我去给他们打电话。”

司濛伸手拿掉枕头,直接躺了下去,被对着她,抗拒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无奈,他只好先退出病房。

司澄带着秦琬歌女士去给两人买晚饭了。

已经下午五点了,从上午到现在,这两人都滴水未进。

坐在走廊里等了十多分钟,司澄和秦琬歌女士提着一大袋吃的回来了。

见他们走来,晏竟宁忙站起来,“妈,二哥。”

秦女士一见面就问司濛:“濛濛醒了没?”

晏竟宁回答:“醒了,您快进去吧。”

“好好好。”秦琬歌赶紧提着一袋子吃的走进病房。

两人男人留在外面。

晏竟宁一脸挫败,司澄就知道他碰了钉子。

“走,出去走走。”司澄勾了勾晏竟宁肩膀。

“好。”

两个男人一同去了住院部天台。

天台之上,风声尤为大。呼呼啦啦迎面刮来,像是森林里一阵阵荡涤的涛声。

司澄靠在栏杆上,从裤袋里摸出烟盒,点燃一根。

吸一口,吐出细细小小的烟圈儿。

他把烟盒往晏竟宁面前一递,含糊道:“来一根?”

晏竟宁没拒绝。他现在心情烦躁,嗓子眼痒得难受,烟瘾早就犯了。

火光忽闪,清淡的一小撮青烟燃起,烟火越烧越旺。

他递到唇边狠狠吸一口,五脏六腑被尼古丁和焦油灌满。可即便是这样,焦作的情绪却并未得到丝毫缓解。

司澄背靠着栏杆,一只手扶住,一只手拿烟。

两个男人同时抽烟,吞云吐雾,一时间烟雾缭绕。

司澄先开口:“上午的事情抱歉,情绪过激了。”

“没事。”晏竟宁曲起修长的手指弹弹烟灰,闷声说:“是我没照顾好司濛。”

“濛濛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司家其实还有个女儿?”司澄继续说。

晏竟宁倏然愣住,真没想到司澄再开口会说这个。

他静默一瞬,方道:“我听她说过一点。”

司澄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指尖的那根烟被冷风越吹越旺。那抹猩红的火星子,仿佛就像是人体内燃烧沸腾的血液。

顶楼,疾风呼啸。

变天了,天空昏沉,涂抹着厚重的云雾。

视线之内,对面的高楼大厦仿佛都近在咫尺。宛丘第一医院鎏金的招牌微微倒映在人眼瞳里。

从顶楼往下看,街道上人流、车流不断,熙熙攘攘,犹如万千蝼蚁在缓慢移动。

晏竟宁抽着烟,越抽越凶。静静地等待着司澄说点什么。

司澄侧了身体,看向远处,嗓音徐徐而清爽,“潆潆是我们司家的养女。她比濛濛晚出生半小时。她父亲是我父亲的司机。在一次下班回家的路上,两人遭遇恐怖分子袭击,她父亲救我父亲没了。痛失爱人,她妈妈伤心过度,很快也跟着去了。留下五个月大的潆潆。父亲将她带回司家,由我母亲抚养。对外就说是双胞胎。这事儿一直都是我们司家的秘密,除了我父母就大哥和袁叔知道,我和司漠都不知道。司濛那个时候还小,自然也不会知道。”

“两个姑娘一起长大,性格却完全不一样。潆潆活泼开朗,嘴很甜,很会讨长辈欢心。她也很聪明,凡事一点就通,学东西比什么都快。可濛濛就不一样了,她不爱说话,性子很沉闷,在家里的存在感非常低。小的时候我和司漠都喜欢带着潆潆一起玩。濛濛就一个人玩她的,从来不参与我们的活动。”

“因为李叔的死,父母心怀愧疚,尤其是父亲。他们把对李家的愧疚悉数转到潆潆身上,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而我们几兄弟也被他们教育要对潆潆好。长此以往自然就忽视了濛濛。”

“大哥大学毕业就继承了家业,为了生意奔波。我从小不受管束,常年在外地跑。司漠从小到大一直住校,在家的时间很少。我们都一直以为两个姑娘的感情很好,从来不知道潆潆很早就有了心理疾病,对濛濛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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