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好久，她才重新开口，问个无关痛痒的话题:"北京下雪了吗?"

"没有，不过气温已经降到零下。"

"津浦的冬天都不怎样下雪了。我喜欢看网友们分享故宫初雪的视频和照片，特别美。"

"等这边结束，你到北京去，我陪你逛故宫看雪景。”

宋莳提醒他：“我们立过太多flag，鼓浪屿、故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成行。”

也许……永远实现不了。

周以泽认真思考一会儿，说不行就先定下蜜月目的地。"去国外的海岛，我教你玩海上项目。"

宋莳瞬间炸毛:“蜜什么月！我决定了，三十岁之前不考虑婚姻问题。”

“还有两年？可以提前规划一下。”

“喂，谁答应嫁给你了吗？”

“我等到你答应为止。”

黑夜使人感性，也更加坦诚，宋莳嘟了嘟嘴，说：“我怕阿姨再针对我爸妈，都说子女是父母的软肋，反过来也一样。”

刚见面就得知她生病的消息，害周以泽忘记来凉山的初衷。想念是一方面，还有就是，母亲终于同意让他们交往。

他腾出手，紧紧攥住宋莳的，克制着用最平静的语气宣布:"她答应以后不会再干涉我们，等我爸从集团引退，两人就结伴环游世界。"

宋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阿姨不是特别固执吗？你用什么办法说服她的?”

与父亲的约定，周以泽并不打算一五一十都告诉宋莳。毕竟算计了母亲，不可能完全不愧疚。

说来也巧，最终令温卉痛改前非的，不是他们父子俩的小计谋，而是圈子里一位富太太，抓小三不成，反害自家男人被调查。

目前虽未尘埃落定，夫妻俩焦头烂额是没跑儿了。她在深夜里打电话向温卉求助，反复哭诉自己多么后悔，好日子都让她作没了。

温卉幡然醒悟，家和方能万事兴。她与丈夫闹，逼得他受不了要离婚；与儿子闹，母子关系越来越疏远。

“为他们好”不过是掩饰自身掌控欲的借口……

温卉突然想开了，用从未有过的温和态度给周锦程发短信，约他出来好好谈谈。

周锦程二话没说答应下来，到他这个年纪，早就没了折腾的心思，老婆愿意改变，当然可以给她机会。

两人敞开心扉把憋在心里多年的委屈不甘统统发泄出来。温卉头一回放下架子向丈夫认错，周锦程也后悔，他身上有男人的通病——懒得沟通。

倘若早点想明白，把矛盾及时解决，也不会彼此折磨这么多年。寻常夫妻一辈子能遇见多少件大事呢？都是被不起眼的细节打败的啊！

末了，周锦程问温卉，缘何不喜欢儿子的女友。温卉坦言，想要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她与她设想的差太远。

“婚姻不能只以物质为基石，那些出于商业目的联姻的小辈，有几个过得幸福？”

多数都各玩各的，所谓婚姻，仅剩个空壳。

煎熬成仇敌、怨侣的也不是没有。迟疑许久，温卉才松口：“既然你同意，我也不做恶人了，随便他们好了。”

有些得寸进尺，得知周夫人不再反对，宋莳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她还欠我一句道歉。

她可能不知道，当年一席话，让一个女孩背负多大的心灵创伤。

她爱周以泽，光明正大，理直气壮，不需要卑微地乞求。愿意忍辱负重，也是因为爱他，舍不得他为难。

“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裹成这样你也看得出来？”

周以泽突然想起，高一下学期他们去逛科技馆，有个项目就是用挡板遮住脸，仅露出眼睛，另一个人站在对面，猜挡板后的人是什么表情。

被他一提醒，宋莳也想起来了，“你很擅长玩那个游戏，全对。”

“因为被猜的是你，换别人肯定不行。”

“瞎讲，那时候你根本不喜欢我，是我厚着脸皮和管彬彬换，你才勉强愿意陪我玩。”

周以泽拒不承认：“我有不喜欢你的时候吗？”

临近十一点才赶到镇上的人民医院，在急诊挂完号，不用排队直接可以去找医生。

宋莳让周以泽坐在走廊里等，凶巴巴地命令他：“不许偷看！”

没有女生不爱美，周以泽理解，尽管他认为没必要，还是听话地没跟进去。

医生问诊完，说问题不大，疹子已经开始消了，药坚持吃，再开些外涂的带回去。

“实在不放心，明早过来测个过敏源。”

测过敏源属实没必要，早在初中那会儿就被老宋领到医院测过，奇葩的是对冷空气都过敏，总不能冬天就窝家里蹲着吧？

她把帽子、口罩戴好，喊周以泽走人。

“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