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尾巴(80)

一副欺软怕硬的纨绔子弟样儿,看得方辞都忍不住笑起来,问他:“等什么啊,周大少?”

周扬恼羞成怒:“你闭嘴!”

他还不住跳脚,骂骂咧咧,方戒北却没了兴致,远远跟他说:“我姓方,叫方戒北,是中警局一团的,你要不服,可以去投诉我,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

周扬怔了怔。

方戒北慢慢走过去,挨近他,猛地提起他的衣襟:“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你以后要是见到我,最好绕着走。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垃圾。”

他甩手就把他扔了出去:“滚!”

周扬连滚带爬地跑了。

方辞在后面拍手:“方团长,方大公子,好大的气势,好大的派头啊。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会仗势欺人啊。”

她知道他这人从来不干这种事情,所以故意拿这些话挤兑他。方戒北回头,正巧对上方辞笑眯眯的眼睛,冲他挤一挤,眨一眨,别提多焉坏了。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不然呢,你想我怎么跟你说话?我不一定都这样吗?”

方戒北认真地望着方辞的眼睛。他沉默地凝视一个人时,就是在思考,在探寻,试图从她眼睛里看出别的情绪。

可方辞只是冷笑,好像真的厌恶他到了极点。

他忽然感到一种无奈的心力交瘁。

不是她的错,她说的没有错,无论如何,他害得她当年丢脸,那就是他的错,她完全有资格恨他。

可是,那就完全是他的错吗?

他扪心自问,如果时间重来一遍,他会如何选择?答案还是一样的。在得知童尧生命垂危,可能即将离世时,他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继续和方辞结婚的。

这些话,埋在心里一直都没有说过。

也无从说起。

因为他心里明白,就算说了,哪怕方辞原谅了他,她心里的那根刺依然还是存在的。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无论主观如何,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

林杨云在第四天来小医馆时,方辞终于大发慈悲接待了他,替他扎了几根,又给他开了两副药,趁机讹了他一大笔钱。

林杨云虽然肉疼,却不能不给,只好忍痛付钱。

方辞转身就把这笔钱捐给了福利院。

礼拜六,方老爷子那边给她来了电话。是个浑厚的声音,一听便是个中年男子:“老爷子不好意思开口,我却是看不下去了。小辞,不管你跟小北有什么龃龉,老爷子没有对不起你吧?你怎么就忍心,一次都不来看他?”

方辞听出是沈建国的声音,有点尴尬:“沈叔,我明天就去。”

那边又是重重一哼:“你要是真有心,就现在过来,别推今天又明天的。”

方辞讪讪地应下:“我现在就过去。”

沈建国是方修贤以前的老部下,后来调去了总参某处,现在还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了,却仍把老爷子当做恩师,逢年过节都来看一看。老爷子病了后,他来得更勤了。

方辞硬着头皮去了干休所,还没进宅门,就被门口的沈建国拦下了,劈头盖脸训了一顿。

方辞弯着腰,腆着脸,给他伏低做小,又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告饶:“沈叔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真的,比珍珠还真。”

她撅起嘴儿可怜巴巴的样子还真是讨喜,让人不好再生气。沈建国又哼了一声:“你这些话,那些是真那些是假啊?”

“当然全都是真的了,您这么英明神武,我就算想骗,也不会骗您啊,这不脑子有坑吗?”

两人在门口僵持着,方辞都一个头两个大了,可又不好跟长辈顶撞,一脸苦逼可怜相,让后面过来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看她是认真悔过了,沈叔,您又何必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呢?”

方辞回头,来人也对她含笑质疑:“真巧,你也来看老爷子?”

军服笔挺,笑容爽朗而镇定,一副梁上君子的模样,可不就是那日见过的那个登徒子吗?

方辞撇撇嘴,没搭理他。

骆云廷也只是含笑,回头和沈建国说笑:“沈叔,好些日子没见了,前几日我还跟沈灿那小子说,改日就要去拜访您呢,可一定得赏我这个脸。”

“瞧你说的。难道咱们家还能把你拒之门外?骆参谋长的大公子,我可没这个胆子。”

骆云廷煞有介事地说:“那可说不准,您对咱们这些小辈啊,向来就看不惯,看来,我下次过去一定得提前打个招呼,让我家那老头给我打个纸条,上书‘代骆首长专程拜访’。”

沈建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回头却对方辞板起了脸:“还愣着干嘛?客人都来了,还不快进去?杵门口继续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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