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摧城拔寨+番外(91)

大年夜的时候慕梅请了假回家了,很久以后慕梅都会想起这个大年夜,想起了在科姆林区普通的住宅下披着酒红色披肩的女人,她站在红红的灯笼下,一张脸历经沧桑却笑的如真挚的孩童,她第一次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温柔的向着她伸出了手。

“慕梅,今晚,妈妈请你吃大餐。”

慕梅站在那里,泪水一下子掉落了下来。

她说了,是妈妈,不是椿妈妈。

慕梅呆站在那里,又听她说着,傻了?慕梅,你看看,妈妈今天漂亮吗?

如孩子般的,她在慕梅的面前旋转着,暗色的包臀宽裙摆的裙子像荷叶般的展开,轻盈,曼妙,有着绝佳舞者的姿态。

漂亮,漂亮极了,慕梅喃喃的说着。

华灯初上的时候,林椿挽着自己养女的手走在冬季泰晤士河边经过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

慕梅安静的,极慢的走着,倾听着她对自己不住的抱怨着岁月偷走了她的一切,让她的个子变小,让她的眼睛不再明亮,让她的腿部不再灵活,让她像一个老人。

“你本来就是一个老人。”终于,慕梅“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林椿极为不满意慕梅的配合,她踮起了脚尖来了一个滑步,还好,出来之前她吃了比平常多出半数的镇痛剂现在疼痛这个魔鬼并没有来干扰她的动作,林椿一个漂亮的滑步停在了慕梅的面前,作了一个谢幕动作,眨着眼睛。

“林慕梅,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一个老人吗?”

慕梅摇了摇头,站在古老教堂外为自己的养母整理好披肩。

“不,你是《哈尔的移动城堡》里的苏菲,女巫们因为你嫉妒你的才能了所有在你身上下药让你从一个少女变成了老太太了,椿妈妈,总有一天女巫会把一切都还给你的。”

林椿猛的别开脸去,不想让林慕梅在自己苍老的眼眶里看出了泪水的痕迹,这样一来这个傻丫头就会以为自己很喜欢她,很疼爱着她,这样一来,自己离开人世这个傻丫头就会傻乎乎的念着自己的这份疼爱,傻乎乎想念着她。

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女孩她怎么可能不了解,一点点的爱就可以让那个女孩小心翼翼的捂住藏着,然后再小心翼翼的回味着。

这个大年夜,八点多的时间里天空飘起了零星的雪花,这个时候,慕梅坐在了雅洁的餐厅包厢里看着飘过窗外的雪花,坐在对面的椿妈妈托着下巴听着《天鹅湖》的旋律,表情像个小女孩。

这顿大年夜的晚餐,椿妈妈像所有深爱自己女儿的母亲一样殷殷切切,给她添菜,注视着她吃饭,在她说菜好吃的时候露出了满足的神气,在服务员来了还很像模像样的问服务员说她们母女长得像不像。

饭后,椿妈妈还向慕梅撒起了娇,说要喝一点点的酒,那一点点的酒喝完后她还让服务生给她们的包厢放音乐,音乐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天鹅湖》的旋律一出来,椿妈妈就呆了。

回去的时刻已经极晚了,她们坐着伦敦巴士,一路上,椿妈妈就靠在了慕梅的肩上,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的往日的时光,说得最多的是当舞者的日子,说在德国表演的时候年轻英俊的德国军官每天都会把红色的玫瑰花送到她的面前,说那是她最好的时光。

最后,椿妈妈撩起自己高领毛衣,指着锁骨下面一处地方,说着:“慕梅,这里曾经被严重烧伤过留下了很可怕的疤痕,因为那块疤痕所有的剧院都把我拒之门外,尽管他们都知道我有多么的会跳舞,后来,有一个人把她大腿上的皮肤移植给了我,她让我可以飞多高就飞多高,她让我领悟了舞台的魅力,而观众的掌声让我发狂。”

一点点的酒为林椿带来了一点点的醉意,她站了起来。

“慕梅,你想不想看看我跳舞。”

很奇异的,那晚的深夜巴士就只有慕梅她们两个人,在椿妈妈的期盼眼神下慕梅点了点头。

这位叫林椿的舞者一直在怀念着她的舞台。

后来,慕梅常常会想起那个大年夜,那个大年夜的雪花,在落满雪花的夜里穿行着红色巴士以及在巴士上跳舞的舞者,那是一个如童话般的世界,没有仇恨,没有离别。

下了巴士后,回家路程里,林椿趴在自己养女的背上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刚刚的舞蹈可把她那副老骨头累坏了。

背上的人瘦骨嶙峋,背起来一点都不吃力,慕梅走得很慢很慢,那段只有七.八分钟的路程她用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来走完它。

她在她的背上呢喃着。

慕梅是在第二天的黄昏才离开家的,离开家的时候她并没有直接到尤公馆去而是去了赵锦书的公寓,气预报说这几天会有大雪,她得把院子里的东西收好,她喜欢为锦书收拾院子,东摸摸的,西摸摸的,那琐碎的时光里有小小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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