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爱情(209)

这会儿,终于可以走了吧。

克拉克机场上空暮色暗沉,在那方暮色下,那废弃的射击场有三抹身影。

往西南方向出口处移动的身影修长,往南北方向通往机场移动的身影娇小,那两抹身影正在被越拉越远。

西南方向身影脚步飞快,很快地就被暮色吞噬,南北方向的身影则是慢吞吞的,慢吞吞往着光源处移动,慢吞吞爬着台阶,慢吞吞推开那扇门,消失在那扇门里。

射击场还有第三抹身影了,那抹身影就躲在方形柱子后面,也不知道躲在那里干什么。

射击场唯一的遮挡物是几个方形柱子,荣椿站在最靠近铁丝网的柱子旁边,她是跟着温礼安来到这里的。

在站在这里的时间里她听到不少让她伤心的话。

温礼安走了,梁鳕也走了,她也应该走了。

只是,她的脚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答案揭晓。

当温礼安去而复返时,荣椿差点跑过去冲着温礼安喊:“为那样的女人值得吗?值得吗?!”

然而,荣椿什么也没做,她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一具雕像,一具不具备任何生命力的雕像。

那具雕像面对着铁丝网,隔着铁丝网是明明灭灭的跑道指示灯,跑道上停着数架飞机。

目光一动也不动落在那具面向机场的雕像上,只把她脖子都看酸了那雕像还一动也不动。

似乎时间对于它而言不具备任何意义,世间任何变迁于它无关,它的任务似乎只为守候日出日落。

“温礼安,”喃喃的说着,“不要这样,温礼安不要这样,温礼安请你移动你的脚步,离开这里回到家去,好好睡一觉,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为那样的女人不值得。”

像是听到她的召唤一样,那具雕像移动了。

温礼安移动着脚步,身体往着铁丝网,展开的双手攀在铁丝网上。

伴随着温礼安的动作,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跑道上缓缓露出半边白色的机身,在夜色中乍看像是在飞行的子弹头。

铁丝网里,白色子弹头迎着风,在跑道蓝色指示灯的光晕下缓缓推行着,铁丝网外,温礼安的脚步跟随着,从开始迟疑到脚步飞快。

直到飞机冲向天空时,温礼安的脚步已经变成了狂奔,狂奔跟在飞机的后面。

泪流满面地看着。

傻瓜,你怎么能跑得过飞机呢?

白色子弹头变成了冲破黑夜的白色飞鸟,眨眼间消失不见。

暮色下。

“梁鳕,我不是打了你一巴掌吗?你就不生气吗?你就不想来讨回去吗?”

夜风中。

“梁鳕,回来——回到我身边来,现在你回到我身边还来得及……”

泪流满面着,荣椿背过身去不忍心看,捂住耳朵,不忍心听。

捂住耳朵,喃喃自语着。

“温礼安,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温礼安,以后漫长的岁月里,由来陪着你,不管你住在哈德良区骑着破机车,还是你住在世界上最昂贵的住宅,车库停满价值不菲的名牌车。

温礼安,忘了梁鳕那女人吧。

那女人配不上你。

在十几岁的年纪里,总是会去迷信一些东西,那被施了咒语的红色高跟鞋、那和自己喜欢着同一支球队、又热爱着同一位球星的陌生男孩、很巧地这陌生男孩和你同年同日出生、很巧的某一天你心情沮丧时收到来自于大洋彼岸的“生日快乐”祝福。

一切一切都源于某天早上醒来,落在红色高跟鞋的那一束目光,它似乎企图告诉你一些什么,走了过去,倾听——

扬起嘴角,把红色高跟鞋放进包里,拿起笔在信笺上留言:妈妈,我要去见一个人。

去见他,去站在他的面前,和他说“嗨,陌生男孩,比起特蕾莎公主我更喜欢荣椿这个名字。”

从瑞典来到法兰克福,从法兰克福到马尼拉、从马尼拉再到克拉克机场。

沿着克拉克机场两公里处有一座天使城,她想见的人就住在那座天使城。

抵达那座天使城。

当晚,有月光倾城,矮矮的树梢头,那只猫安静的看着她。

扬起嘴角,微笑。

--- Goodbye Angel City ---

第77章 楼梯上的灵光

仿佛也就是午后犯困打了一个盹的时间,从克拉克机场起飞的飞机就降落在马尼拉机场跑道上。

在黎以伦手朝着她伸过来时,梁鳕没有避开,任由着黎以伦拉着她的手往出口处走去。

“现在还头晕吗?”黎以伦问她。

飞机起飞时黎以伦似乎在和她说话,大致上是讲他在马尼拉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他们会在马尼拉停留一天半。

那会儿她没心思去听黎以伦说任何话,然后她就撒了一个谎,晕机理所当然地就需要休息,黎以伦要来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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