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爱情(221)

要知道,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那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孩可是特蕾莎公主。

一百五十磅以上的重量重重压在她身上,中指和尾指都戴着指环的手往着她大腿内侧,手已经握紧刀柄了。

偏偏,思想分成两半,一半集中在那把刀上,一半集中在刚刚那个问题上。

即使二十岁的温礼安和十八岁的温礼安一样,被梁鳕迷住了。

可三十岁的温礼安还会不会和二十岁的温礼安一样,不去顾忌梁鳕的那一大箩筐缺点,四十岁呢?五十岁呢?

那可是她一门心思想共度一生的人,她为了他放弃了外面的世界,放弃了妈妈,他会为她放弃什么?

温礼安会为梁鳕放弃什么?

在那一瞬间,梁鳕恨不得瞬间白头,白发苍苍的梁鳕坐在公园长椅上,她的身边有没有坐着温礼安。

而思想的另一半在提醒着她:梁鳕,快举起刀,那压在你身上的是杀死妮卡的人。

是得,要举起刀。

只是,怎么办,那举起刀的手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充满力量,那印在天花板上躺在床上的女人面容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表情坚定。

刀已经举起了,明晃晃印在了天花板上,刀光让墙上的壁灯光芒更灼,闭上眼睛,刀尖往下。

刀光落入了魔鬼的眼。

梁鳕的手腕被狠狠拽住,睁开眼睛,那刀尖距离那男人身体也就半公分左右,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缓缓起身。

刀掉落在地上,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第二个巴掌声紧随着第一个巴掌声。

两记巴掌直把梁鳕打得头冒金星,在大片花黑色中,热爱艺术的加西亚先生笑得古怪极了:鳕,你可真酷——

“Cool”的发音线条像扭曲的蚯蚓,直把她听得毛骨悚然,在毛骨悚然中泪水一滴滴掉落,是不是妮卡也曾经遭遇过这样的时刻?

对不起,妮卡,我没本事,我杀不了这个害死你的人。

眼前的景物被泪水蒙蔽。

那具躯体又重重砸在她身上。

不,不不,怎么也不能让他得逞,她答应那住在哈德良的小子,不会让别的男人占她便宜。

伸手推他,但压在她身上的人纹丝不动,似乎比之前更重了,她得让人来帮她。

张开嘴,嘴巴就被捂住,熟悉的,她所深爱的气息席卷而来。

这是死亡前的幻象吗?还是因为太过于牵挂所导致?

擦干眼泪,看清楚眼前的人时泪水来得更凶,一个劲儿地瞅着他。

在泪光中找寻他的身影,目光跟随着他,看着他在移动着什么,在他的移动下,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没有了。

下意识间想伸手去触摸他。

那在眼前展开的手手掌布满红色液体,再之后她看到直挺挺躺在床上的人,那人就在她左手边。

那个人背朝天花板,她从黑市买到的那把刀此时正插在男人背部上只剩下刀柄,源源不断的红色血液染红了浅色床单。

一切就如她想象中的那样,长着一张鹰的脸的男人死了,罗杰.加西亚死了。

可是,人不是她杀的。

而此时,她更像那个杀人的人,嘴里已经说不出来声音来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汗水沿着鬓角。

而杀了人的人一点也不像是刚刚杀了人,甚至于他身上一滴血也没有,一门心思就只想安抚受到惊吓的恋人。

附在她耳边,低声的,温柔的嘱托着:“把手洗干净,找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离开这个房间,沿着你来时的路回到我们住的地方,乖乖呆在房间里等我。”

她问他,那你呢?

他说我得花点时间处理这里的事情。

“温礼安……”喃喃地叫唤着他的名字。

“嘘——”他朝她做出示意安静的动作,“乖,听我的话。”

那语气,那表情怎么看怎么想都像是每天早上不厌其烦叮嘱她吃早餐的模样,那模样都导致于她还以为他们还在天使城,还住在小溪旁边的那个房子里。

点头,从床上起身。

走了几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吹起她额头的头发,顺着风向梁鳕看到那被从外面打开的窗户。

从窗户望出去是她昨天晚上住的酒店,依稀间还可以看到酒店天台,天台上的夜空依然有万丈星光。

回过头去——

温礼安站在床前,一如既往,缄默雅致的模样。

那阵风过后,梁鳕的心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这世界上的一些人,某个时间点会非常的倔强,会忽然间固执于一个永远也无法有答案的问题。

“你说,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从一百层楼的楼顶跳下去需要多少时间?”

“这个答案永远不会有人可以回答你,就像你挨个问‘永远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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